&esp;&esp;初沅手扶腕间,抬眸望着他,极轻地点了下头:“有一点的。”
&esp;&esp;碍于两人之间的悬殊地位,她经常是藏着话,半句委屈都不敢说,出格点儿的,也就是大着胆子勾他、讨好他。
&esp;&esp;因此她现在所说的一点,恐怕,不止是一点。
&esp;&esp;沉默片刻后,谢言岐拉开车内几案下的屉柜,从中捡了个秘色瓷瓶出来,“把手给我。”
&esp;&esp;没想到他还会在车上备下这些瓶瓶罐罐的伤药,初沅不经睁大了双眸,迟疑着将手腕递给了他。
&esp;&esp;凝雪的皓腕放在他掌中,极纤细的一条。
&esp;&esp;摩挲着那上边的青紫痕迹,谢言岐难得生了几分,名为怜惜的情绪。
&esp;&esp;身份的桎梏,蛊毒的限制,使得他确实少于这方面的经验,不知轻重。
&esp;&esp;倒苦了她小小年纪,就这样迫于命运,跟了他,中了蛊毒。
&esp;&esp;或许,他是该对她包容些。
&esp;&esp;清凉的药膏涂到腕间,慢慢缓解了那阵不适的阵痛。
&esp;&esp;初沅掀起睫羽,安静地瞧着他。
&esp;&esp;男人低垂眼睑,敛去了眉目间的不羁和风措后,是无声的温柔。
&esp;&esp;一瞬的打量之后,初沅侧眸看往别处,唇角微不可查地,翘起浅淡弧度。
&esp;&esp;
&esp;&esp;马车在青石道上辘辘驶了半刻钟,最终停在了水云居门前。
&esp;&esp;初沅跟着谢言岐,提裙下了车。
&esp;&esp;现如今,她离开了刺史府,自然便就是谢言岐的人。
&esp;&esp;但奚平还是有些拿不准她现在的身份,请示过谢言岐的意思之后,便将她安顿在水云居二楼的一处厢房——也就是谢言岐的隔壁。
&esp;&esp;看着小姑娘三步一回头地上了楼,谢言岐勾了勾唇角,也随之跟上,先回了屋。
&esp;&esp;门扉在身后被风阖上,他撩起衣摆落座案前,若有所思地提起了紫毫笔。
&esp;&esp;眼下,人是跟他一起回来了,但情况却复杂了许多。
&esp;&esp;下笔的瞬间,谢言岐恍然又记起了昨夜,小姑娘在他身前晕倒的情形。
&esp;&esp;——整个人像是从水中捞出来的似的,额间鼻尖都挂着虚虚的汗,濡得睫羽分外浓黑。
&esp;&esp;脆弱得仿若世间最精贵的瓷器,一碰即碎。
&esp;&esp;到了那一刻,他如何还能继续?
&esp;&esp;他被蛊毒困扰数年,早已久病成医,几乎是在把手搭在她腕间的同时,便明白了一切——
&esp;&esp;她体内除了蛊毒,还多了另外一味毒药,这两种毒相克相冲,当她处在剧烈的冲击中时,便难免承不住,就此失去了意识。
&esp;&esp;思及此,谢言岐抬手捏了捏眉心。
&esp;&esp;想来,是刺史府为了控制她,要挟他,特意而下的毒。
&esp;&esp;不然那个姓庞的,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放他们离开。
&esp;&esp;谢言岐思忖着写下方子,正要起身将其交给厨房时,窗外突然起了阵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