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船夫慢悠悠地摇动船桨,划开粼粼波澜往城外而去。
&esp;&esp;起步的时候,船只陡然一晃。
&esp;&esp;斜斜靠在婢女肩头的初沅无力垂手,一块绢帕随之从袖间滑落。
&esp;&esp;其时风起,将落地的绢帕吹出船舷,翩翩然落在了水面上。
&esp;&esp;就宛若一片飘落的落叶。
&esp;&esp;悄无声息。
&esp;&esp;来风行至船尾,颇是感激地,遥遥对岸边官兵拱手一礼。
&esp;&esp;顺水而行的一叶轻舟,逐渐消失在运河尽头。
&esp;&esp;这时,又有另外的一艘船从上游驶来。
&esp;&esp;男人端然立于船舷,惠风荡起他的衣摆,上边沾染的鲜血不断被湖水浸湿,又晾干,到如今,只隐约能见到大片深色的痕迹。
&esp;&esp;谢言岐面无表情地四顾渺茫水面,漆黑的眸子里没有半点温度,眼尾晕着嗜血的猩红。蛊毒发作带起锥心刺骨的疼痛,使得他紧握剑柄的手不自觉抖动着,明显浮起了淡青的脉络。
&esp;&esp;没有。
&esp;&esp;这里也没有。
&esp;&esp;河水这么冷。
&esp;&esp;她在哪儿?
&esp;&esp;真气逆流,杀意在胸腔汹涌翻腾着。谢言岐抑着喉间上涌的腥甜,眼前阵阵模糊。
&esp;&esp;为什么,他找不到她。
&esp;&esp;如果要回京的话。
&esp;&esp;她应该,是在这附近啊。
&esp;&esp;情蛊的发作,彻夜的未眠,接连的入水,谢言岐几乎是绷紧心里的最后一根弦在强撑。
&esp;&esp;奚平在距离一步之远的地方沉默瞧着他,几次伺机拔刀。
&esp;&esp;他有些摸不清谢言岐现在的状态——
&esp;&esp;似是情蛊发作,大开杀戒地解决了所有来犯关雎苑的杀手不说,还险些,杀掉了空船而归十五和十七。
&esp;&esp;可他又仿佛还有理智残存。
&esp;&esp;因为他好像知道,是谁带走了初沅姑娘。
&esp;&esp;在初沅姑娘落水的地方搜寻整夜后,他便直奔各处城门而去,逐个排查。
&esp;&esp;奚平握着刀柄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半晌都没能打定主意。
&esp;&esp;倘若世子在此时没了意识,真的错过了初沅姑娘,那该如何是好?
&esp;&esp;可情蛊的长久折磨,万一……世子走火入魔,怎么办?
&esp;&esp;就在奚平左右为难之时,谢言岐的目光在渺茫的水面上一滞,看到了那块好似落叶漂浮的绢帕。
&esp;&esp;下一刻,他再次跳入水中,朝那个方向游去。
&esp;&esp;近乎小心翼翼地,捧起湖水,将绢帕握在手心。
&esp;&esp;“世子!”奚平惊呼出声,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