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宁小区。
正是下午,阳光柔和,舒适宜人。
梁君澈站在苟玳的家门外,几次抬手又几次落下。
他的脑袋乱哄哄的,像一锅煮了一夜焦糊的稠稀饭。
他刚去了【布岱公司】,结果被告知老板早上便请假离开,没有说明去向。
梁君澈纠结了一圈,最终还是来到苟玳住处。
良久。
做足了心理建设的梁君澈按了按门铃,没有回应。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时,听到了隔音不好的门板内,传来几声喵叫。
以苟玳的性格,是不会将猫单独丢在家里的。
梁君澈深吸一口气,从口袋摸出钥匙。
这把钥匙,是苟玳给自己的。说他如果赶不及回学校,又不愿回家,可以来他这留宿。
大概在苟玳的印象里,他的家,是个冰冷无情的地方。所以他想给梁君澈,一方不大但有人情味的小天地。
死就死吧,也要将误会说开!他就是之前踟蹰太久,才会造成如今难以挽回的局面。
梁君澈推开了门。
果然,那人在,坐在阳台的摇椅上,仰着头看天空。
他似乎听到了响动,却没有回头,依旧慢慢的在摇椅上晃动。
梁君澈龟速般一点点蠕动,脚步若绑着千斤铁锭,许久才来到苟玳身前。
苟玳停下了摇椅,静静凝视着梁君澈。
梁君澈从未见到苟玳有这般眼神,没了平日的温柔,也没有愤怒,更没有缠绵悱恻之时的迷离,有的只是平静。
平静得仿佛一抹淡月,一汪死水。
梁君澈感觉很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
他吞噎了几下口水,将一路过来的凌乱思绪重新整理,尽量让自己清晰条理的解释,以获取眼前人的谅解。
“我当初真的不是有意要和你说谎。最初我只是想开个玩笑……”
“后来我也几次想过解释,但是我害怕,害怕如果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你便不会对我特别一些……”
“我从最初到现在,除了这件事情,绝对没有其他任何隐瞒……”
梁君澈努力说着,说得口干舌燥。
然而身前的人依旧是淡漠的眼神,置若罔闻,仿佛他所说的一切,和他无关。
直到梁君澈说不动了。
许久,苟玳轻轻说了一句:“坐。”
梁君澈十分惊喜,三步做两步上前,坐到苟玳身旁。身体语言习惯性地想要向对方倾靠,又在最后一秒退了回来。
往日亲密无间的摇椅中间,留下了泾渭分明的宽。
摇摆的摇椅停了下来,风也停了,梁君澈感觉自己的心也要跟着停止了。
他宁肯对方斥责,宁肯对方质问。
而不是像此刻,不言不语。
他小心翼翼,又战战兢兢地看了眼身旁人,而后随着对方的视线,看向明净如玉的天空。
他听到身旁人笑了一声,不是冷笑,更没有欢快,带着浓重的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