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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华嘴角抽搐,北梁的皇子还真是一个比一个一言难尽啊,除了微笑,她还能做什么呢?
“殿下有所不知,衣裳上也有讲究呢。宴会那日着我大盛礼服,以示来处。今日所着衣衫料子来自大盛,款式、纹样、绣工却都是北梁手笔,以小见大,今日看见的诸位也知我心。”景华耐心给他解释,说的都是大实话,并不因大皇子不懂衣裳布料而有所隐瞒。
大皇子却不以为意,“只有你们女人才会这么讲究,都是差不多的衣裳,谁看得出来啊。”
景华挑眉,“总有人看的出来。”
她请大皇子进来不是来抬杠的,只是看大皇子的反应,景华试探性猜测:“是哪位向您进言来找我的?”
“裘先生。”
“大殿下的首席幕僚,裘轻先生吗?”
“你知道他?”大皇子诧异,裘先生并未有正式官职,很多男人都不知道的。
“听说过。裘先生之于殿下,如子房之于汉高祖,奉孝之于魏武帝。”
“我大概明白你在说裘先生对我很重要,但人不太对的上。”大皇子并不以自己读书少为耻,相当坦荡,“我读书不多,不如你们南盛人说话喜欢咬文嚼字。”
“大殿下谦虚了,说话不就为了听意思吗?话中意明白就好。”
“是,我也这么觉得。”大皇子十分陈恳道:“我来的时候,裘先生就说我在话术上是比不过你的,直接把我的来意说明白就行了。”
大皇子深吸一口气,“我想娶你,你愿意嫁吗?”
景华也深吸一口气,觉得世界变化如此之快,再也没想到大皇子居然是这个风格。裘先生交待的时候没说清楚吗?
“大殿下突然这样问,我也不知如何答才好。我想问问大殿下,北梁儿郎十六成亲已是晚的,您怎么现在还未成婚?”
“我有王妃,当初破城的时候殉城了。”大皇子并不隐瞒。
“抱歉,大殿下节哀,我并不知此事。”
“没事儿,我早不伤心,都四五年了,还是父皇派我平定西羌南征一战的事情。很多人的不知道我娶过王妃,你不知道也正常。”大皇子言谈之中,并不为先王妃伤怀,也不像痴情的样子。
“为何事后这么久都没成亲呢?”
“守了一年妻孝,后来和你们南盛打起来了,就没顾得上。”大皇子想了想,补充道;“反正我身边有侍妾伺候,立的大功再娶妻,父皇能给我指一门更好的婚事。”
景华都快不敢开口了,真是每个问题都擦着头皮飞过去,次次让人忍不住缩脖子。
“你别不说话啊,还有什么想问的一并问了,有什么要求也一并说。我能做到的,直接答应就是,你也放心,我们大梁男人一口唾沫一个钉,答应了就绝不反悔。当然,做不到就算了,我几个兄弟也不错。四弟也挺好,看着花心些,男人嘛,难免的。”
您还真是耿直啊!景华哭笑不得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您怎么看大盛?若有一天您和大盛兵戎相见,您会怎么做?”
“这有啥可想的,父皇军旗所指,俱是我大梁疆土。哦,如果你嫁给我,我尽量少杀南盛人,要是有什么亲戚,不是啥大不了的重要人物,我出面保下来就是。”
“多谢大殿下直言相告,我还要考虑考虑。婚姻大事,不得不慎重,望大殿下体谅。”
“体谅,体谅,你慢慢想,婚事不成你也会是我弟妹,别担心,好好想。”大殿下浑不在意,挥挥衣袖走了。
阿宝看大皇子走出去,憋了一肚子的话终于忍不住了,“大皇子以为他是天神吗?公主您又不是嫁不出去了非塞给他。瞧大皇子说的那是什么话,话里话外没有一点儿对嫡妻的尊重,他把您当什么了?哦,我尽量少杀南盛人~瞧他高高在上的,咱们不过败了一场,我大盛繁华富饶,文风鼎盛,将士勇武,岂是北梁蛮荒可比。连我一个小丫头都知道,北梁做官的人都是到咱们大盛考了科举才回去做官的,现在倒高高在上摆起架子来了。枉奴婢还为那天宴会大皇子为您解围是个好人,还高看他一眼呢!哼!”
“行了,行了,别气了,嘴上挂油瓶可不好看。”景华摆摆手,心里说是生气,倒不如说是无力多一点。如阿宝所言,那天宴会上的解围,方才球场上的英姿,的确让景华有些幻想。大皇子的高傲和自大是如此明显,景华有些怀疑他是装的。不过他既然装出这幅姿态,和三皇子佩戴香囊一样,这是明确的拒绝。
景华之前以为自己有三座城撑腰,能在北梁寻一桩好婚事,找一个好靠山,没想到这些皇子个个滑不溜手。
景华深吸一口气,笑着拍拍自己的脸颊振奋精神,“好了,给我换身衣裳吧,茶渍都干在上面了。还要去看望四皇子和五皇子呢,真是一刻也没有停的。”
“四皇子明明是为了救五皇子自己摔下去的,他自己受伤不要紧,外面的人不知道要把您编排成什么样儿呢。要不您别去了,就说您也受伤了,歇着呢,奴婢代您去。”
“这个可不能代。乡下土财主买头黄牛还要货比三家呢,我这是嫁人,总要多选一选。”
阿宝忧心忡忡服侍公主换衣裳,时不时小心翼翼观察公主的脸色。以前丽妃娘娘还在的时候,公主也说起过嫁人的事情。那时候的公主多娇羞啊,听一句脸都红了,在她们几个侍女的起哄下才说了几句。
他必定风度翩翩、文质彬彬、相貌出众、文武双全,骑马来接我的时候,阳光照在头发上,闪着波浪般的光泽。头顶玉冠,脚踩锦靴,腰挎宝剑,出将入相,当世风流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