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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从什么地方查起,大驸马既然瞒了这么久,直接问肯定是问不出来的。那刚刚拦路的小厮可以成为突破口,他贴身伺候,不可能不知实情。也要查一查那个所谓的家养大夫,府医不想让肃侯府的继承人恢复健康吗?
看到大驸马伤口的一瞬间,景华脑海里冒出了无数问题,盘算着怎样查,从什么地方入手。就在这时,大公主也忍不住哭声,泪水浸湿帕子,“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景华才恍然大悟,她不需要思考这些,这是大公主的丈夫,这是在大梁大都啊。
景华一把抓住大公主的手,神情慌乱道:“大妹妹,这,这,我处理不下来,这个样子,你要拿个主意啊!”
“我哪儿有主意?张御医,张御医,劳烦你,赶紧给大驸马治伤吧。”大公主被拽得生疼的手让她找回理智,开始处理。
“回大公主,微臣今日来得匆忙,未带药箱,要回去取才行。”
“那就去……”
景华突然加重力道,大公主自然问了一句:“嫂子觉得不妥?”
“我现在看周围谁都像恶人,实在难以想象,大妹夫这样尊贵的身份,又素来与人为善,和谁都没有过节的人,怎么会伤成这样,让张御医明面上进出,会不会打草惊蛇,让那些坏人狗急跳墙。大妹夫现在这样若是他们骤然发难,我们两个女流之辈可护不住他啊。”
“嫂子说的是,那我们怎么办?嫂子帮我拿个主意吧!说句实话,我现在脑子里一团乱,实在想不出什么法子。”大公主也紧紧握着景华的手,期盼得看着她。
“大妹妹,如今这种情况,我们两人都处理不下来,还是禀告父皇吧。父皇他老人家英明神武,自然能查明真相,治好大妹夫。”
“家丑不可外扬,告诉父皇……”
“你是父皇掌珠,我是父皇的儿媳妇,我们和父皇才是一家,还顾忌什么呢?”景华步步紧逼,“若是张御医或者你身边的人出去通传,我怕被监视着这个院子的人发现,不如让我的侍女去,就说——就说我想起府中有一坛好酒,想拿来与公主共享。”
“可我从来不喝酒啊。”大公主讷讷道。
你们兄妹抓重点的能力还真是如出一辙啊!
“那就说取料子,说我带了重光锦要送给你,总不会让人疑心了。大妹妹放心,我的侍女很机灵的,保证不会露馅儿。”
大公主此时脑子已经乱成一团浆糊,有人在边上给她出主意,听起来有理有据,她没能力细细思考,立刻同意了。
等了不到一个时辰,大驸马还在床上昏迷着,大皇子已经带着禁卫军包围了肃侯府,同行的还有刑部侍郎和内卫的佥事。这些都是查案件、阴私的高手,有他们在,什么阴谋都逃不过这样联合追查。
大皇子带来皇帝的旨意,彻查大驸马受伤一事。刑部和内卫接手了肃侯府,大公主身份贵重,刑部侍郎过来请示,公主是回宫,还是在肃侯府先辟个院子居住等待结果。
“大郎,如今这么个情况,让大妹妹一个人住我实在不放心。我想留下来陪着她,我带来的人也不回去,配合刑部调查。大妹妹,不怕,我陪着你。”景华握着大公主的手道。
“多谢嫂嫂。”大公主泪眼朦胧,对刑部侍郎道:“我哪儿都不去,就在府里等结果,一切就拜托给大人了。”
“公主殿下言重了,臣分内之事。”
大皇子看她们姑嫂和睦,心里也满意,严肃点头道:“行,你们都安心住着,外面有我呢。”
“有劳大哥,烦请大哥代我向父皇问安,不孝女的家务事,让父皇跟着忧心了。”大公主就是这么个脾气,从不愿给人添麻烦,事事处处想着不劳动别人。若非这样的性格,也不会独自委屈两年,不向父兄诉说。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放心吧。”
把大公主安顿好,景华才问道:“我们就这样直接围了肃侯府,总该和世子夫人说一声,不知夫人那边吓成什么样子了。”
肃侯可是军侯,突然让皇帝的禁卫军围了府邸,正常人都会以为肃侯在战场上犯了什么大错,皇帝要抄家吧。
“对对对,险些忘了母亲,我真是不中用,居然忘了遣人通知母亲。还有二弟,他在国子监读书,虽一旬才回来一次,可这事儿也不能瞒着他。”大公主懊恼得拍拍自己的头,“我去给母亲请安……”
大公主才走两步就歪歪斜斜要倒下去,发生这样的事情,大公主心神一直紧绷着,她又不是什么强健的人,骤然放松,腿软是正常的。
“大妹妹,快坐下,你这是怎么了?张御医,劳烦给大公主请脉。”景华半搂住大公主,半扶半抱想把大公主扶到椅子上,可今天居然感觉有点儿使不上劲,她可是骑马奔袭、与土匪交战过的人啊。
景华示意侍女赶紧上来帮忙,屋中男子都不适合搭把手。看人人注意力都在大公主身上,景华双手交叉,借着大袖遮掩,并起食指中指搭在自己的脉搏上。
把大公主安置在椅子上,张御医上前诊脉,叹息道:“大公主惊惧过度,微臣开一剂定惊汤,好生养着,不要动怒、不要受惊吓。”
景华点头,对大公主道:“大妹妹现在这情况实在不适合奔波劳累,我代大妹妹向世子夫人解释,大妹妹意下如何?”
大公主后知后觉感到头晕目眩,无力操持,把府中事情都托付给景华,“嫂嫂大恩,非言语所能表,待妹妹大好,再谢嫂嫂。”
“大郎都说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景华把大公主散乱的鬓发抿回耳后,叮嘱她的贴身侍女好好照顾,这才和大皇子一起出了东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