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算出身高门的她,实在是没什么见识,总是说一些贻笑大方的话——惹人发笑,会被人讨厌。她好像,开始在乎,别人是不是讨厌她了?
谢择弈不知她奇妙的脑袋里又在想些什么,见她把梅花枝扔掉,很快跟了上去,将怀里的点心盒打开,递到了她面前,随即平和地说道:“魏文帝当真要杀曹植,不会令他七步成诗,这太简单了,不说曹植,文帝丕自己,也能七步成诗,出口成章,再者这首诗配不上曹植,才高八斗曹子建,写不出这么平庸的诗来。但世子之争,令兄弟反目,却是确凿无疑,权力就是这样,可以让熟悉的人,变得陌生。”
桑觅紧张兮兮地抬眸看他一眼,拿着点心往嘴里塞,甜腻入口,心中的所有庸人自扰,仿佛都在这瞬间烟消云散。
她不懂那么多世俗道理,血脉亲情该当如何,对此,她一贯是随心而为,旁人如何待她,她也跟着学,遇上想不通的问题,脑子给不出答案时,身体会有自己的答案。
饿了要吃。
困了要睡。
生气了要打人。
这就是身体的答案。
权力?
桑觅不懂。
她只知道,谢择弈给她吃点心,她很高兴。
桑觅吃着糕点,含糊道:“太复杂了,我记不住,不过,你真好呀。”
谢择弈满足地笑了笑:觅儿夸他呢。
桑觅咂吧了一下嘴:“像碧珠一样好……”
帮她拿东西,照顾她。
还不会嫌弃她笨嘴拙舌。
可不就是像碧珠一样吗?
谢择弈的笑容迅速僵住。
“觅儿,我不是碧珠。”
桑觅没懂他的意思,当即回道:“这我当然知道,我分得清你们俩。”
她是脸盲,又不是瞎。
谢择弈一板一眼道:“我觉得你分不清。”
桑觅摇头,反驳道:“怎么可能?你是男的,她是女的,我如何分不清?你是不是又想取笑我?”
“……”
谢择弈有种鸡同鸭讲,对牛弹琴的感觉。
可要说气恼,却也谈不上。
他只要和她说话,心口就软软的,哪怕是她往他身上扎刀子,都扎得他心口软软。
谢择弈暗暗斟酌着言语,正打算好好同她解释他与碧珠之间的不同,尚未来得及开口,不远处便有脚步声传来,三五个婢女缓步上前见礼,说是灵顺公主要在明玉园东院折梅赋诗,请所有来客同观。
桑觅不懂是什么意思。
她将谢择弈手中拿着的点心盒收到了自己怀里,一知半解地跟着领路的婢女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