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收拾,一面回话。
“灵儿她,自小娇生惯养,天生贵凤命,得父兄宠爱,儿臣到底是男儿郎,哪能像灵儿一样,儿臣这些年来,一直谨记父皇教诲,大事小事,总得先自己处置,不可寄望于他人……”
萧殊羽将棋子收好,抬眸:“儿臣此番,是来向父皇请辞的。”
皇帝对这种回答,略感意外,打量着这个许久不见的儿子,他停了停,缓缓转开话头:“秦定防同朕说了,你在西桓时,战功卓着。”
萧殊羽不以为意地一笑:“秦将军这话,多少有些客套的意味,儿臣不过是学得父皇一点皮毛,才有平定西桓的屡屡大胜,实乃天佑大胤,真龙所庇。”
皇帝视线一转,看向他的腿。
“你在西桓,受了伤。”
萧殊羽循着对面的视线,略显不自在地伸手碰了碰自己的一条小腿:“是,不过,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皇帝点了点头,“断然不可自恃年轻,讳疾忌医。”
“儿臣明白。”
“嗯。”
萧殊羽看似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棋子:“远在西桓的这段时日,儿臣跟在秦将军身边,受益良多,如今西桓事定,诸部臣服,儿臣也该回封地,好好休息休息了,往后若有用到儿臣时,儿臣再为父皇尽孝,为皇兄结手足之义。”
“有心即可,不必操劳勉强,”皇帝半是动容,半是欣慰,“你也老大不小了,婚事可有考虑?”
萧殊羽垂眸:“让父皇挂心了,儿臣这性子,也怕耽误别人家的好姑娘,但母后那边,已经在替儿臣择选了,她挑了好些个温婉贤淑的女子。儿臣与京中女子少有往来,这婚事,自是全凭父皇母后做主,不论儿臣娶谁,将来定会好好待她。”
皇帝道:“终身大事,还是得慎重,你多同你母后商量,真看上了哪家姑娘,但可直说,无需顾虑其他。”
“儿臣明白。”
萧殊羽应和着。
棋盘已然整理好。
父子俩聊着家事,下起棋来。
一派和睦,如寻常人家,父慈子孝。
……
“殿下,当真已向陛下请辞?”
“嗯。”
日暮时分,梁王萧殊羽出宫。
等候许久的张既尘才见到他。
张既尘快步跟上撇下了一众侍从的梁王。
微微躬着身,小心地说着话。
“这么早离开望京……”
张既尘低头,暗暗盘算着。
萧殊羽望了望远处昏黄的天色,满不在乎地说道:“久留此地没有什么用,再亲近的宗亲,也是臣子,臣子就要待在臣子该待的地方。”
张既尘点头:“属下明白。”
萧殊羽边走边说:“本王那个蠢妹妹傻得可怜,眼下一切顺利,咱们有很长的时间去做别的,比如说,去找你说的那个长生花,本王可不希望,最后听到你改口,说那长生花的传说是假的。”
张既尘讪笑道:“当然不是假的,属下已查阅了诸多古籍,对此颇有研究!”
他上前两步,靠近萧殊羽。
张既尘恭恭敬敬地,面带笑意,谨小慎微地说道:“那传闻中的长生花,一甲子生根、一甲子发芽、一甲子开花、一甲子结果,花叶有着活死人肉白骨之效,花果服之可得长生不老。眼下紫微星大亮,此长生花已是可摘之年,寻得长生花,便可以药入长生道,当年始皇帝所寻之药引,正是此花,奈何最终功亏一篑,始皇帝也没能得求得长生,错过大秦万世基业。”
萧殊羽似笑非笑。
张既尘观望着萧殊羽的神情,嘴角扯起越发谄媚的笑,继续说道:“殿下如此英明神武,一旦取得长生果,承接王朝大统,必可造秦皇汉武千古之功。”
萧殊羽好像是在认真听。
好像,什么也没有听见。
时不时望向远方,微眯的双眼,略显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