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
桑觅仍是一脸茫然。
谢择弈抬高了书,遮住了整张脸。
桑觅柳眉皱了皱:“谢择弈?你怎么这么古怪?”
“……”
谢择弈继续装聋作哑。
桑觅默了默,试探着唤了一声:“夫君?”
谢择弈迅速放下书,面上已是另外一番神情:“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你要写诗给盈娘,照着这个写就好。”
“……好长,我记不住。”
桑觅听着,摇了摇头。
谢择弈丢了书,靠了过来。
“那要我帮你写吗?”
桑觅的头摇得更厉害了。
“不要,这种信当然要自己写了,我又不是不会!”
很多事情,得自己做才有意义。
就好像阿姐送她的东西一样。
钱财乃是身外之物,而心意,绝不可假手于人。
桑觅若有所思着,缓慢地开始在新的纸张上写字。
——觅儿到裕彭城了,马上要去睡觉了,望阿姐开心,阿姐的书若是写好了,可以寄送给我,我会看的。
写着写着,还是忍不住啰嗦了几句跟桑大人有关的事。
谢择弈默默看着她写家信,随手拿起了放在书案上的小香包把玩。
“这是盈娘送你的么?”
他对这东西,有几分印象。
桑觅一笔一划地写字,嘴上含糊不清地回话。
“是啊,很好看吧,外面可买不着。”
“绣得不错。”
“我阿姐她绣工可好了。”
“嗯,是。”
“我也会绣花,到时候,我要在你的那双靴子上,绣上一些纹样,就像这个小香包,那么好看……”
桑觅说完这番话时,其实都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就好像,话是由她的身体说出来的,未经她的脑子。
自然而然的,她就是,忽然间想到了这个。
谢择弈不禁笑了笑:“嗯,好。”
桑觅没敢看他,心虚得要命,懊悔不已。
自己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哪里真的会女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