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说话了?”王靖潇拉住他的手。
“我忘了回信。”忏奴道,“况且你又没说要回。”
“我送你东西自然是希望回信的。”
“一个破盒子而已。”
“那你扔了?”
忏奴用余光看他:“我们到了。”
单荣的房间其实就是账房的后院,前面一间用来处理文书,后院住人。
“他一个人住?”王靖潇问。
忏奴回答:“对,他家眷都在城中,每月固定几天回去探亲,剩下的日子都在山庄内。”
院子外面有人把手,许是得了指示,看见他们进去并没有阻拦。
王靖潇一边张望一边问道:“以前你来过?”
“来过。织造厂的成本和利润要报给他做总账,所以找过他几次。”
“二庄主的银矿也是吗?”
“都是一样的。”
“银矿如何赚钱,既然为朝廷开采,铸银也归朝廷……”
“这其中门道就多了。银矿能开采多少都是不定的,虽然朝廷有定额,但这定额也不是一成不变,上下浮动很厉害……至于铸银,多少都得有损耗,只要账面上过得去谁又能亲自去查消耗的真实比例是多少。”忏奴停顿了一下,又道,“这还只是上不得台面的做法,还有更堂而皇之的,那些成色欠佳的废料混上其他合金再造,出来的银器也都是上好的工艺品,大批买家等着,这笔钱是私钱,朝廷不管。”
王靖潇感慨:“还真是复杂。”
单荣的私人房间没什么可看的,全是些家具摆设,很简单。重点是他办公用的书房。
王靖潇不知道要找什么,翻翻这看看那,感叹单荣账簿上的字迹工整又漂亮。相比之下忏奴算是有的放矢,直奔书桌,在众多书册中抽出一本翻看。王靖潇凑过去一起看,这是本分账,封面写着东苑二字。
“西苑的呢?”忏奴看了一会儿放下来,四处寻找。
王靖潇也跟着找,但到处都找不到。他忽然想起之前李紫舟跟宋采仙透露的话,一拍大腿:“嘿,说不定是李紫舟这小子拿的。”
忏奴不解:“他拿它干嘛?”
“李紫舟肯定在账上做手脚了。”
“他的事瞒不过宋世君,他们就是一丘之貉。”
王靖潇沉思:“可如果是宋世君杀的单荣,那他为什么又要杀江燃?”
忏奴道:“李紫舟能做的事江燃自然也能做。”
王靖潇皱眉:“你知道?”
“隐约有所耳闻,江燃自己没有正经营生,又好摆阔,那点月钱远不够花销,于是打起放高利贷的主意,可放贷要有本钱……”
“他找到单荣借?”
“没错。”
“单荣竟敢如此!”王靖潇着实惊讶,做假账是很严重的罪过。
“我猜……二庄主因为银矿的事跟父亲起了争执,杀了父亲,然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单荣,把账本拿走,让其他人无从查起。至于江燃,他不过是倒霉的障眼法,混淆视听。”
王靖潇想了想:“这番推测倒也合理,只是他如何做到的呢?而且我们也没有证据证明他确实到过现场。”
“我们可以再去一趟明正堂,看看有没有遗漏。”
“也好,反正钥匙在我手里。”
他们马不停蹄赶往明正堂。
明正堂还和他们走时的一样,王靖潇前前后后再没发现其他异常。忏奴拿起茶杯闻了闻,王靖潇见了奇怪道:“又闻出什么了?”
“没什么。”忏奴放下茶杯,忽然指着墙角道:“那是什么东西?”
王靖潇看过去,地上有个绿油油的东西,他弯腰捡起来,是半枚玉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