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了县衙后,阮青竹迫不及待地洗了个热水澡。欧阳圻虽然亲口承认的想要弑父,与由衷的关系不明,但由于淋了雨,还昏迷着,还是喜提了一间客房,由平阳子亲自看守。
阮青竹洗完澡后出来,发现李莲花还坐在桌边,也跟着坐了过去。李莲花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确认他的头发都干了,才放下心来,又被他微敞着的衣领处露出的白皙肌肤吸引。
这下不太好上手了,他轻咳一声:“夜里凉,你淋了雨,别着了凉。”
刚刚被摸头杀的阮青竹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敞开的衣领,红了耳垂,乖乖地将衣服拢了起来。其实此时刚刚入暑,即使正在下雨,也有些闷热,若是平时,阮青竹恐怕只会莫名其妙地反问这种天气怎么会着凉。
可大概是这雨水太过闹人,让他心烦意乱,忘了反驳。
为了缓解不自在,阮青竹将下午的事情讲了,李莲花也一时失语,毕竟这样的事,就连他也是第一次听说,站在欧阳圻的角度看更是世界崩塌。什么我娘不是我娘,还睡了我的未婚妻……
“这要是写成话本子,恐怕都没人信吧。”李莲花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虚弱,显然还没有缓过神来。
阮青竹想了想,忽然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也不一定……唉,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是想说,欧阳圻说,顾如诗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李莲花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因为他在听见阮青竹重点复述这句话的时候,也想到了一个人。
“李明莺?”
“李明莺。”
其实不怪他们想到李明莺,毕竟来了临西之后,“南疆”两个字出现的频率实在太高了,而李牧带来的消息又提到,李明莺不知所踪。顾如诗是否在七年前没有死去,而是被李明莺救下,在六年后回来复仇了呢?
谁知李莲花却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一个手帕包着的东西,打开放在了桌上。
是两个香囊,两个女人的香囊,其中一个绣工精美,另一个则像是初学者做的。
阮青竹看了一眼,拿起其中一个嗅了嗅:“这是哪里来的?”
“盖锦衣那里。”李莲花给两人各倒了杯水,开始说自己下午的事情。
下午尸体身上想到盗圣,李莲花又去了一趟黑市找到盖锦衣。盖锦衣本来还是嘻嘻哈哈的,可听见聂文春的名字后,他就像变了个人,或者说,脱下了嘻嘻哈哈的面具。
盖锦衣口中的聂文春是天底下,最爱憎分明,最自私无情的人,是他的母亲。
二十年前,聂文春爱上了一个穷秀才,为了他远离江湖,连徒弟都不要了,用自己偷来的稀世珍宝,为他捐官,打点人脉,助他平步青云。
可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又有谁会珍惜呢?那秀才成了大官,家里还有个聚宝盆一般的妻子,就开始惦记外面的花天酒地,甚至想要将青楼女子纳入府中。
可他终究还是没有看清自己的枕边人,聂文春将两人绑起来,当着秀才的面杀了那青楼女子,又逼着他和自己喝交杯酒,告诉他其中一杯有毒。她喝下之后,当场吐血而亡,秀才以为自己活下来了,又哭又笑地往外跑,却在跨出房门后,也倒在了盖锦衣的面前。
两杯酒都有毒,只是一杯见血封喉,一杯见效慢些。他们之间,以交杯酒开始,也以交杯酒结束。她走的干干净净,丢下了亲眼看见父亲吐着血死在自己面前的盖锦衣。
盖锦衣说自己师从盗圣也不是撒谎,秀才家里已经没人了,下毒的人也死了,他起家快,也没个能托付的好友,不知哪里来的远亲上官将家中资产瓜分一空,将盖锦衣赶了出去。
聂文春金盆洗手后藏在城外破庙里的秘籍,是她对盖锦衣最后的照顾,靠着这个,他总算没有被饿死,长大后几经辗转,在临西城站住了脚。
得知此案和聂文春的徒弟有关,盖锦衣告诉了李莲花一个此前他从未提起的消息,他平日除了偷窃,最主要的其实是为黑市探查消息,由衷异军突起,又不守规矩,因此他暗中追踪了许多次,只是对方毕竟是杀手,也精通追踪之术,因此屡屡失手。
但他也不是全无所获,这两个香囊就是他从其中两个人身上偷走的,只是第二次得手后差点丢了性命。
“盖锦衣说,她们的武功路数很奇怪,而且敛息功夫很强,他曾经跟踪其中一个到了织女庙,随后就失去了踪迹。”
他说到织女庙的时候,阮青竹刚好放下了第二个香囊,手上动作顿了顿,又拿起第一个香囊闻了一下恍然道:“是檀香,织女庙的檀香比其他地方的檀香,多了一种莲花的香气。”
上次阮青竹去织女庙买下千瓣莲的时候就发现了,织女庙的檀香与别处不同,更加清幽些,但当时只觉得好闻,此时想起,才发现是加入了莲花香。莲香幽远益清,若不是时常接触,是不能在香囊上留下让他辨认得出的味道的。
他又闻了闻第二个,摇头道:“这个没有,他是跟着第一个去的织女庙?”
李莲花摇了摇头,将两个香囊排在一起,点了点阮青竹说的有香味的那个,绣工较差的“这是第一个,他只偷了香囊,没有跟踪。”又点了点那个精巧的香囊,“这是第二个,大概人家也没想到他差点丢了命根子,还敢跟踪。”
阮青竹想了一下,看向李莲花:“那你去织女庙看过了吗?”
“去过了,”李莲花皱了下眉头,“庙祝死了,不止一天,也许她才是最早的死者。”
说到这,他不由庆幸阮青竹没有跟去,不然还不知道多难受呢。可他却发现阮青竹的脸色没有比那好看多少。
“可是……我初七才见过她。”
喜欢戏出莲花楼请大家收藏:(www。aiquwx。com)戏出莲花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