ˇ迷题待解ˇ
封在入口的四灵印墙壁一点一点地落下,彷如巨兽逐渐张开的大口,伺机扑食眼前的猎物。密室内外,黑暗与光明泾渭分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杜沅沅的头脑一片空白,只是定定地看着黑沉幽暗的密室入口,依稀有一个模糊的影子静静而立。尽管看不清那影子的面容,但杜沅沅却清晰地感觉到,有锐利的目光穿破光与影的交界,一直投注在她的面上。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已凝滞,连时间都已静止。
经过了这么多的冒险,杜沅沅的精神与勇气只是强自支撑。而今,她的心中正逐渐弥漫起莫名的恐惧,而这样不寻常的宁静更加大了这份恐惧的份量。杜沅沅死死咬住牙关,不让自己尖叫出声,但却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慌乱之间,她早已忘记了身后被条案所阻,根本就没有退路。而她退后的方向正对着那副摊开的明光铠甲上一片翻起的锐利甲片。
在杜沅沅后退之时,那人影也有了动作,看在杜沅沅的眼中,是一个鬼魅般的影子以疾如闪电的速度冲到了她的面前。几乎是同时,空气中响起两声惊呼。一声是杜沅沅的,因为她发现,她并没有后退,而是被牢牢拥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另一声则是来自锁住她的这个温暖的怀抱,听到这一声惊呼,杜沅沅并没有抬头,而是松了口气,将脸更深地埋入这个怀里。密室内炫亮的灯火映照在环抱着杜沅沅的人的脸上,人淡如菊,双眸清润,不是杜子珏是谁。
密室内如弦般绷紧的气氛突然间便松懈了下来,闪烁烛火中,只有杜子珏低柔的一句,“你怎么如此不小心?”杜沅沅心中一暖,却又瞬即转凉,今日种种,已将他们之间的距离生生扯开,是否还能保有往日的情份还未可知,而这样的嘘寒问暖,如今听来,就如同沉浸在梦境之中,虚幻飘渺得掌握不住。
想到这,不由轻轻抬起头来,看向杜子珏的眼神困惑而迷离。无数的疑问萦绕在心头,几番涌上嘴边,却欲言又止。杜子珏神情复杂地看了杜沅沅一眼,也不搭言,只默默地帮她理了理散乱的鬓发和衣裙,然后拉着她的手,出了密室。
地道内漆黑如旧,虽没有照路的烛火,但杜子珏却轻车熟路地大步行进。杜沅沅知道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便任由杜子珏牵着,乖乖地跟在身后。
二人走了一刻,杜沅沅忽然觉得脚下踏上了阶梯,走上数十阶后,杜子珏停了下来,在一侧的墙壁抚弄了几下,杜沅沅只觉得眼前忽然亮了起来。定睛看时,已站在一个洞口之前。而洞口之外,则是草色青青,微风和煦。原来,二人已走到了密道的出口。
杜子珏依旧牵着杜沅沅的手,几步跨出了门外。待杜沅沅再转头看时,发现已置身尚书府的后园中,而刚刚的出口,早已消失不见,她的面前,只是一片嶙峋的假山。
头顶阳光正好,身畔蜂舞蝶绕,杜沅沅禁不住怔住,所有的一切,竟似是一场幻境。耳边忽然响起杜子珏的声音,低闷沉郁,似乎含着说不出的苦痛,“沅沅,把这一切都忘了吧!”杜沅沅蓦然清醒了过来,转过头,直直地盯视着杜子珏的眼睛,心中竟然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你明知道我不可能会忘掉,莫不如告诉我一切。”杜子珏的目中有几分了然,也有几分挣扎,“沅沅,记得么?大哥曾说过,要好好的保护你。我并不想将你卷入在内。”杜沅沅摇头,“大哥,我知道了这么多,你根本别无选择。”
杜子珏目中痛苦之色加深,刚要开口,面色忽然一变,拉着杜沅沅的手轻轻一带,杜沅沅猝不及防,已随着杜子珏的身形转入一颗槭树之后。杜沅沅一阵讶异,刚要开口询问,忽听得杜子珏在她耳边低低道:“嘘!有人来了。”
杜沅沅忙屏住了气息,安静伏在杜子珏身侧,耳听得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树前经过。待声音渐远,便偷偷伸头去看,只见一个身穿丫鬟服色的女子正向前走去,那女子大步流星,走得飞快,浑不似普通丫鬟的样子。杜沅沅吃了一惊,那女子竟是阿芜。看她走去的方向,正是南玉馆的样子。难道她从隐斋返回后,依旧心存疑虑,要到南玉馆去查探一番么?而此刻自己不在馆内,若是被阿芜发现,怕是更加起疑。
杜子珏也与杜沅沅一般的想法,但他只是微微一笑,低低在她耳边说了句,“抱紧我。”突然将杜沅沅横抱了起来,接着便纵身而起。杜沅沅还未回过神来,只觉得身子一轻,定睛看时,竟已身在半空,身侧有茂密的树冠悠忽而过。毕竟是个女子,杜沅沅不觉闭紧了双眼,紧紧抓住杜子珏的衣襟。
过了一刻,杜沅沅感到二人似乎是停了下来,耳边传来杜子珏有些好笑的声音,“我们到了。”她这才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站在了南玉馆内。心中这才明白过来,定是杜子珏抄了条近路,抢在阿芜之前回了南玉馆。
杜子珏轻轻将杜沅沅放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向外走去。杜沅沅忍不住叫了声,“你……”,杜子珏停了步子,却并未回身,似是叹息了一声,没头没脑说了句,“此时正是湖边赏月好时节。”说罢,大步而去。杜沅沅有些不明所以,但杜子珏却早已去得远了。
阿芜走到南玉馆前,放缓了步子,平复了气息,方才施施然踏入馆内。迎面碧痕笑容满面,“阿芜姑娘来了。”阿芜含笑点头,似是无意道:“天气这么好,娘娘怎么不到园子里走走?”碧痕跟在阿芜身侧,絮絮道:“自夫人去后,娘娘一直未得开怀,终日只是呆在房内。今日也是如此,用了午膳,便睡下了。咱们也不敢多说什么。姑娘自小跟着娘娘,还望能劝上几句。”阿芜赔笑,“姐姐客气了。”
说着,二人已到了房门前,便都噤了声,轻手轻脚地走进房去。阿芜大睁了双眼,仔细盯着榻上。只见樱粉柔纱帐内,杜沅沅一袭珠灰寝衣,侧着身子,睡得正香。阿芜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便止了步子,拉着碧痕的手退了出来,轻声道:“既然娘娘还在歇息,我就不打扰了,还是晚些再来吧。”说罢,便走了出去。
房门刚刚阖上,杜沅沅便睁开眼来,面上泛起冷然的笑意。沈毓从榻后闪出,微蹙着双眉,“她来做什么?”杜沅沅翻身坐起,从一旁取过一袭羽锦外衫,好整以暇地披在身上,微笑道:“她是来确定我是否在馆内,现在她总算是放心了。”
沈毓注视着杜沅沅,一脸关切,“我甩脱了那帮家丁后,又回了隐斋附近,并偷偷进房内查看,却发现你已不见。我以为你已返回,只好独自回了南玉馆,不成想你还未回来,我心中焦急,便打定主意,先等在此处,若是还不见你,我便要到杜庭儒门前要人。”杜沅沅心中感动,面上却笑道:“幸好你没有去,我这不是好端端的。”
沈毓道:“你耽搁了这么久,可是发现了什么?”杜沅沅回想起从书房到地道内的种种,心头沉郁,点头道:“我的料想已确实了。”沈毓心头一凉,失声道:“杜家果真是私通了笛羌人?”杜沅沅苦笑着点头,沈毓满面忧色,“你要怎么办?”杜沅沅不断摇头,一脸迷茫之色,“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干系实在太大,我究竟该怎样做?该怎样做?”语声不断重复,显然苦恼之极。
沈毓忽然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面上满是希翼,“你不知怎样做,我来告诉你。你抛掉这里的一切,跟我走,我带你到澜洱国去,那里有四时不败之花,终年常盛之草,你不会再有任何烦恼,你可以过神仙般的日子。何况,还有曦儿在那里等着你。”杜沅沅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原来你将曦儿送到了澜洱国?”沈毓点头,“是,你视若珍宝的曦儿,我怎会随意处置。如今,他就好好地呆在他的外公身边。你去了那里,自然就可以见到他。”杜沅沅的面上也发了光,宛如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