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细嫩的手背已经血肉模糊,一个似是匕首割出来的血红独眼显现其上,不断流着血。
这就是天师的烙印。接受者往往几息之内就会在痛苦中死去,变为朝拜天师的活尸。
圣使们惊疑不定:“你已接受了烙印,为何……”
“烙印……哈。”
谢怀安将血石随手抛下坛。
“李天师也就会这种小伎俩了。盖个章,就以为自己领悟了真神的大道?”
谢怀安道:“天圣神威,福泽万世。我能听到,我能感受到圣神的呼唤……我才是那个身怀神谕,能够永生的人。”
两个圣使瞳孔紧缩,笨拙可笑地去接血石,摔成一团。
戴狰狞金面具的禁卫纹丝不动。
“李天师,你看得到吧。”
谢怀安低声笑了笑,说道:“圣神派我降世,宣扬血石的真意。若你想知晓永生的秘密,八月八日正午,圣坛。”
说完,他抓起衣袖,再也支撑不住般,掩住嘴咳嗽了起来。
随着咳声,谢怀安唇角和手背的伤口流出大量的血,没过一会,衣袍被血浸透。
他烙上独眼印迹的手背一直朝向禁卫。
直至谢怀安咳得摇摇欲坠,伤痕没有任何愈合的迹象。
金面具禁卫抬起手。
两个圣使捧着擦好的血石,恭敬地放在禁卫包裹在盔甲内的掌心上。
禁卫抓住石头塞进自己的空洞的眼眶中,一步步下台,向着路的尽头走去。
圣塔的队伍调换了次序,手持长幡的侍从开路,其次是禁卫、圣使、双髻插着珠花的妙龄少女和高大的白马。
圣塔的人来的时候气势汹汹,走的时候莫名有一丝挫败。
圣使们不清楚谢怀安是在虚张声势还是确有本事。
但烙印没生效的刹那,他们已经明白这不是随便能够插手的事。
临走时,有少女趁着转身望向谢怀安,眼神不再空洞死寂,而是存了希冀。
“恭送圣使——”
一排玄机阁弟子跑到讲经坛前,用身体挡住窥视的目光。
谢怀安还在掩唇咳着。
他唇角和手背上的血缓缓流着,咳得似乎要把心肺都咳出来,随时会窒息。
鸿曜早已赶到席上,往日温热有力的掌心一片冰凉,单膝跪地用身体撑着谢怀安,不断为他顺着后背。
谢怀安咳意渐弱,卸下力气,将全身重量放到鸿曜身上。
“嘘……”他虚弱地抬起指尖贴到自己嘴唇,侧过头,用染着血的脸蹭了蹭鸿曜的面具。
怕鸿曜不明白,谢怀安抓过鸿曜的手,挠了一下他的手心。
在鸿曜回应前,谢怀安带着浅浅的微笑失去了意识。
焚香楼内。
二当家裴文正备好了热茶糕点。
他是个闲不下来的劳碌命。等待期间将焚香楼巡视了一遍,最后拿手帕擦起鎏金大门。
圣音鼓乐响起时,裴文正神色一凝。很快凌子游也跑下楼,两人一起扒在窗前听着外面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