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学会这么多礼了,快进来吧。”慈爱祥和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宠溺从殿内中传出,其中夹着一丝笑意。
墨天幽微微一笑,起身进入,一眼便看到了盘膝坐在高位上的老者。
之所以被称为老者,那是因为高位上的人一头花白长发,被整齐的高高束气,头戴白玉发冠,一身圣洁的白色锦缎长发,显得一丝不苟。
但此人的面容却不见一丝皱纹,看起来也不过才四十多岁的模样,眉目中满是慈爱的光芒。
“师父!”哽咽的声音从墨天幽的口中发出,如同在外走私的孩子,终于回到了家中,飞扑而去,一把扑到了高大结识却温暖安全的怀中,细微的哭泣声从那怀中发出。
“师父,对不起,徒儿不孝,让你老担忧了!”
“傻孩子,师父始终相信,为师的宝贝终会归来的,为师只是在家中等你回家而已啊!”天尊慈爱的看着怀里的小徒儿,这个自己亲手养大两世的孩子,终于突破了一切磨难回到了家里。
心疼,怎么可能不心疼。
无人知道,当初他忍了多久才没下到九天大开杀戒。
什么天尊之威,在他看来比不过自家小徒的一根毛发,就像赫连冥说的那样,无极天尊不过是一个自私的老头子。
但是,一切都是为了这孩子好,那么他便必须忍下一切。
而且,当初的他也已经无力在做更多了。
好在没有太晚,他还能见到这孩子最后一面!
一股虚无的感觉突然出现在天尊的身上,让还来不及喜悦的墨天幽浑身一怔,难以置信的抬起手看向面前的师尊,眼中一片慌乱。
“师父……”
“没关系的师父,我……我回来了,我可以,我可以……”墨天幽整个人慌了神,身后六尾突然出现快速摆动,妖眸乍现,双手覆在天尊的手臂上,体内灵力加上妖力不要命的输入到无极天尊的体内,但……但天尊的身体仿佛变成了一个虚无的无底洞。
“师父……”墨天幽呼吸一滞,眉头紧皱,双眼通红的看着面前那张依旧满是慈爱的脸。
“别哭,有什么好哭了,师父老了,活了这么久也该去了,能再最后见你一面,已是为师最大的心愿了。”天尊轻柔的抚着小徒儿的头,那双充满了慈爱的眼眸仿佛在放着世间最柔和的光芒。
“我不要,我不要师父离开我。”墨天幽双手颤抖着抓住天尊的衣袖,满脸的慌张,好像漂浮的孤舟,极力的想要抓住最后的希望。
“傻丫头,还是那么爱哭鼻子。”
“师父怎么会死,不会的。师父不会死的,我们明明都不会死的,阿冥说过我们都不会死的,我不要师父离开,师父不要离开好不好,幽幽再也不调皮了,再也不乱跑了,再也不去闯祸了,师父不要离开幽幽,不要离开!”
大殿中回荡着那一声声的哭喊,仿佛一个孩童般,充斥着无能无力的慌张。
纵使修为强大,却依然留不住她所珍爱之人吗!
天尊长舒一口气,然而……其实他早就不需要呼吸,也感受不到呼吸了,早在几万年前,甚至更久,久到连他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傻丫头,难道现在还不明白。其实为师早就已经不在了,上古神族消失之时,为师就该随着上古神族一同消失在天地间,可是为师始终贪恋这个世界,因为为师无法放下你,是你让为师在这世间又存活了这么多年,这是神族该有的劫难,无关其他。”
“当初是为师没照顾好你,没看顾好神族,才让你被神族的野心者哄骗,最后跳入轮回谭受了那轮回之苦,后又经历塑身魂灭之殇。”
“是为师失职,让你受苦了。”
“孩子,这不怨任何人,这是神族该有的刑罚。况且为师活的太久了,身为神族,有着太多的枷锁,就此消散也是一种解脱。”
“这世间啊,为师看遍了太多的起起落落,也看腻了。”
原本有力的声音突然变得苍老而无力,其中又多了几分释然的洒脱。
然而这一切却不是墨天幽想要听得。
“我不,我不要师父离开,我不要!”墨天幽紧紧地搂着天尊,拼了命的摇头,拒绝一切分离的理由。
天尊微微一笑,双手搂着女孩的肩膀,当初那牙牙学语的孩童日子仿佛就在昨天,小小软软的一团窝在自己的怀里,听着那脆脆的声音第一次叫着师父。
可是现在,是离开的时候了!
在这孩子进门的一瞬间,在听到赫连冥为了这孩子妥协的一瞬间,天尊心愿已了,再无留下的可能。
看着自己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天尊再次一笑:“孩子,记住为师的话,记住无极奥义。为师乃无极天尊,就算魂元消散,也仍漂流在世间,所以,不要哭,不要难过,师父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