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士彬转身准备回营帐,忽然间停下脚步,扭过头死死盯着大火升腾的木料
场。木料场一向是防火重地,怎么会突然间烧起来?而且看火头,不止一个地方
在烧,会烧成这样子,只可能是敌寇的奸细混入营中。如果说奸细的目标是木料
场,但攻城器械的建造刚刚开始,这时要烧木料场,不如等到巢车或者攻城塔建
成,那时放起火来才事半功倍。那么敌寇此时放火,目的何在?
李士彬高声道:「来人!备马!」
话一出口,李士彬才想起身边几名亲兵都分头传令,只剩下那名跑来报信的
军士。
好在那军士十分知趣,一听到都监大人发话,立刻奔到营后,牵了马来,一
弯腰趴在地上,学着亲兵的样子用背脊当作都监大人的上马石。
李士彬对这个军士十分满意,一边上马,一边说道:「你是那个都的?叫什
么?可愿意到我身边作亲兵么?」
「不敢。」那军士道:「小的姓秦,草字会之。」
李士彬失笑道:「你一个小小军士还有字?」
说着李士彬往鞍上一跨,刚迈腿身体就往旁边一歪,连人带鞍掉在地上。李
士彬身手豪健,本来也摔不住,可马镫套在脚上,一时无法挣开,再加上那军士
正撑起身托他上马,这下倒摔了个结实。
李士彬定睛一看,才发现马鞍的肚带不知何时被人割断,一使力,整套马鞍
都掉落下来,成了一匹空鞍马。李士彬怒道:「这是怎么回事!看马的是谁!如
此漫不经心!立刻斩首示众!」
秦桧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膝上的泥土,笑道:「都监大人虽是好马之人,
却不知此马眼下有泪槽,额上有白点,名为的卢,骑则妨主。」
李士彬一手撑着地面,看着这个不起眼的小兵身体一挺,虽然满脸烟灰,却
流露出潇洒自若的气度,不由脸上变色,失声道:「你是谁?」
「盘江程公子门下,秦桧秦会之。」秦桧道:「敝人花了数日工夫才接近大
人,此间辛苦一言难尽。」
李士彬额角青筋绷起,「你是星月湖的余孽?」
「秦某与大人素无怨仇,不过家主有命,自当奉行。」秦桧笑道:「铁壁相
公秉性刚强,才有此败。若非大人治军严酷,岂会落得孤家寡人?黄泉路远,奈
何水深,大人此去,一路小心。」
说着秦桧抬起手掌,一掌挥出,拂在李士彬额头上,掌下随即发出骨骼碎裂
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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