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涎香?”他蹙眉问道,“陛下来过吗?”
文濯兰愣了愣,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问,又看向他的袖口,想必是因为公仪戾一直牵着,在手腕和袖口留下了气息。
她默了默,尽量平静道:“你身体抱恙,陛下体恤朝中重臣,便微服出宫来看望过你。”
“是吗?”
文濯兰嗯了一声,转身去拿食盘中精致的糕点,山楂糖糕开胃,桂花糕清甜,板栗糕香软,文卿也实在是饿得不行,一一尝了个遍,吃到最后一块桂花糕时,突然道:“要是里面加些枣泥便更好了。”
“……”
“回大人,膳房里的枣泥今日用完了,明日后厨便去买一些,包进桂花糕里。”浣初反而比较冷静,不卑不亢地向文卿解释。
文卿点了点头,心中颇乱,一时间也没有注意到文濯兰惨白的,微微颤抖的脸。
过了一会儿,文濯兰发现文卿安静得可怕,于是想了些话说:“这几日休沐,晏清可有想去的地方?”
“……我吗?”
文濯兰极尽温柔地点点头。
在她眼里,文卿和那好不容易修补好的瓷器没什么两样,甚至更脆弱,更易碎。
“我没有想去的地方。”文卿回答她。
“那我们去圣慈古寺祈福好不好?”
“姑姑想去吗?”文卿看向她。
“嗯。”文濯兰喉咙酸涩,“左右待在府中,也没有事做,不如出去转转。城西景色不错,这两天天气也好,圣慈古寺旁边有一大片梅林,最近开得正盛,去看看罢。”
文卿此刻虽然深感疲惫,却还是答应了她:“那便去。”
翌日,相府的马车驶向城西。
圣慈古寺下香客如织,文卿稍微掀开帷帘,冬日里温暖的阳光流淌进来,铺洒在文卿竹青色的鹤氅和月牙白下裳之间,他稍微倾身过去,美玉般的脸颊上便落了金色的光。
“好暖和。”他闭着眼说。
文濯兰已经收拾好情绪,她知道自己该担负起姑姑的责任,不能让晏清看出端倪,不能让他再次受到伤害。
“是啊……好暖和。”
她轻声说。
不会再有什么变故了。
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晏清忘记了前世痛苦的一切,也忘记了和陛下纠缠不休的情缘。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万民景仰,革弊除奸,也慢慢将当年河清海晏,国泰民安的预言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