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牛羊肉、真菌、蔬菜这类的东西,钟恪行一定常吃,蒋小城想让他尝点儿特别的,扫扫看看,把目光落在那盘鸡胗上。
这鸡胗块头不小,颜色深红,被划出很细的花刀,处理得很干净。
蒋小城捡了几块,放进麻辣锅里,等熟了以后,把它捞出来,在辣椒粉中滚一圈,夹给钟恪行。
“要不要尝尝这个。”
“这是砂囊。”钟恪行盯着它看,没有一丝表情。
蒋小城不懂砂囊是什么意思。
“嗯……是鸡胗。”
“那就是了,”钟恪行给他解释,“鸡用来研磨食物的器官。”
一句话就让美食失去了魅力,也是一种本事。
“你尝尝。”蒋小城在一旁鼓励。
“你喜欢这个?”
“嗯!”
钟恪行的表情变得纠结,“我没吃过动物内脏。”
“这样啊,”蒋小城知道这个世界上是有一类人从来不吃动物内脏的,歉疚着说:“对不起,我不知道,那就不要吃了,我给你换个餐盘。”
“不用,”钟恪行拦住他,“我可以试试。”
在蒋小城的注视下,钟恪行用筷子慢慢地夹起鸡胗,做了他人生的第一次尝试。
因为在汤料里滚过,刚入口的时候,先尝到的是火锅的香浓,咸中带着鲜麻,是各种辛香料综合在一起炖出的丰富味道,和在清汤里煮过的完全不同。
再细细地嚼,就感受到它韧与劲道的口感了,这也可以从科学角度做出解释——砂囊是鸡的胃,里面储存了石子,当食物到达时,胃壁便会收缩,形成强大的力,协同石子对食物进行研磨。
因此这种肉紧而厚实,又因为熟透了,并不难咀嚼。
悄无声息中,一点点辣味慢慢扩散开来。
不,不是一点点辣,是很辣!
辛辣的刺激不知何时从舌尖钻进了喉咙眼儿,像是沿路放了一把火,又呛又痒,让人想咳嗽。
热热的痛感瞬间霸满口腔。
“咳——”钟恪行转头去找杯子,一抬,是轻飘飘的手感,里面的水之前就喝完了。
“你没事吧。”蒋小城慌忙给他倒满酸梅汁,又把纸递到跟前。
钟恪行饮尽,口和喉咙里的辣呛感稍稍舒缓了。
“一点辣也吃不了吗?”蒋小城见他眼里好像泛着泪光,又给他续杯,“那你还是吃清汤的吧。”
“咳——没事。”钟恪行晃晃手。
他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等待辣的余味退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