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窗边突然传来了一丝响动,紧接着一个人影跳了进来。
只听那人轻笑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的忍让,不过是让将来的报复,变得更加弥足珍贵而已,何乐而不为?”
王姈看清来人,默默放下手中的镇尺,神色古怪地横了他一眼,不满地嚷道:“凌不疑,你有病吧?放着好好的门不走,你偏要爬窗!”
“我还不是为了你的闺誉着想!”凌不疑说着,一把扯下脸上的黑巾,笑靥盈盈地走到王姈身边坐下。
然后夺过她手中的宣纸,忍不住上手捻搓一番,好奇地打量起来,问道:“这是什么?”
“纸,书写用的。”王姈挑眉道。
“这可比竹简好用多了!”
凌不疑说着,眼睛一亮,拿过毛笔,在纸上书写了“天道酬勤”四个龙飞凤舞的狂草大字,写完还意犹未尽地赞了赞。
“不错,不错,相当不错!”
随后,他转过头来,目光灼灼地望向王姈,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将她打量了个透透彻彻,毫末分明。
瞧见他眼底流露出满满的兴味之色,王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心知今日之事,怕是不能简单地糊弄过去了。
她这般想着,从身后的书柜中,取出来一个黄梨木匣子,递给凌不疑。
凌不疑接过匣子,打开一看,原来是一部《论语》。
轻轻薄薄的一本书,就书写了一部完整的论语,比之书写内容有限,笨重又不好携带的竹简,不知好了多少倍!
尤其是他在书页的夹层里,看到了纸张的制作方法,王姈竟然毫不藏私地拿了出来!
她到底知不知道,纸张的出现对于整个王朝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这一刻,他只觉那薄如蝉翼的纸张,仿佛有千斤重,重到他心头不由一窒……
半晌,他沙哑着嗓音,问道:“你知道纸张的出现,对于朝廷来说,有着怎样的意义吗?”
王姈垂眸不语。
她当然知道,说不定还有可能会改变一段历史。
可她不知道的是,这般激进到底是好是坏,只是目前她也顾不得这许多了,总不能真的让她委身于一个半截入土的老头子吧。
好在凌不疑也没真的想让她回答,只听他轻声一叹,接着问道:“你想要什么?”
王姈思量了一番,娓娓道:“我本打算出发前,将此物亲自献上去,好换得五千精兵以自保。
如今你来了,那就麻烦你,帮我将此物进献给陛下,且为我多多美言几句,让我得以在群狼环伺的寿春,求得一线生机!”
凌不疑听后,指尖在矮几上点了点,不由诧异问道:“只需五千精兵即可?你不打算为自己争取一下婚姻自由,或者求得一份好的姻缘吗?”
王姈默然片晌,不答反问:“如果有人故意刁难你,诋毁你,恶心你,你要如何反击?”
凌不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王姈听后,轻笑着摇头:“你的法子过于君子了,而且还不解气。”
凌不疑挑眉问道:“那你想要如何?”
王姈抿唇一笑,笑容好似春华秋实一般,潋滟如画。
继而,她和风细雨道:“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