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以来,盼儿和渐渐习惯了霍书敬的陪伴,她止住了哭泣,乖巧地将略带苦味的药都喝了下去。
没过多久,盼儿的身上出了汗,整个人没有再像之前一样恹恹的,烧也退下去了,她困倦至极,眼皮沉沉地又睡着了。
霍书敬陪了盼儿一会,让奶娘和侍女一定要照顾好她,这才走了出去。
管家急匆匆地朝着他走过来了,压低声音说道,“太子殿下,无涯祭司和清荣教主已经到了,他们要见殿下您。”
说好的今天要带盼儿上灵鹫山去,然而盼儿感染了风寒,这会是去不成了,霍书敬想要要应对高深莫测的无涯祭司,还有那位漂亮却又很任性的教主,他就头疼得不行,硬生生地鼓起了勇气。
“走吧,去正厅。”
布置得富丽堂皇的正厅里,熏香袅袅,茶香氤氲,漂亮得像是仙女,穿着一身大红色拽地长裙的教主坐在紫檀木的椅子上,白皙精致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而已经修炼了很多年的无涯祭司却慢悠悠地喝着茶,没有丝毫的不耐,心平气和地等待着霍书敬的到来。
最好的茶,最香甜的瓜果点心都已经摆了上来,侍女们站得笔直,大气都不敢出,尽心尽力地招待着贵客。
霍书敬自信从容地走了进来,笑容既不过分热情却又不冷淡,“见过教主,见过祭司大人。”
清荣教主不耐烦地站了起来,“太子殿下,那位小公主在哪里,我们要把她带回到灵鹫宫里去了,就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既然是珍贵的药引,那就带回到灵鹫宫去养着,等算到了好日子再慢慢地取血,炼制出她和祭司都想要的长生不老药出来。
无涯祭司喝了两口茶,也悠然地看向了霍书敬,“太子殿下,据说那位女娃是湘宜的血脉,那就带我们去看看吧。”
他很想知道,湘宜的外孙女身上有没有那个女人的半分影子。
霍书敬自然知道无涯祭司心里的执念是什么,他不卑不亢地说道,“祭司大人,盼儿她感染了风寒,现在身体很不舒服,所以可能还需要再过几天才能让她上灵鹫宫。”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灵鹫宫上寒气重,不利于盼儿身体的恢复,不如等她完全康复了再带上灵鹫宫去,免得将病气过给了教主和祭司大人。”
无涯祭司想要看盼儿已经很久了,他听到霍书敬这样说,脸上不由得流露出失望的神情来,“怎么又感染了风寒了,只提前染上天花不是刚好吗,这身体未免也太虚弱了吧,着实让人失望。”
“谁知道呢,也许是深秋晚上凉,所以就染上了风寒,不过应该是没有大碍的。我这就带祭司和教主去看盼儿。”霍书敬一面说着,脸上一面流露出遗憾的神情来。
盼儿生病的事情虽然不是他派人做的,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竟然诡异地松了一口气来。
他不由得自嘲地想道,难道是许沐晴说这个世上没有长生不老药,说得对了,连他都相信那个女人的话,而对拜月教的长老和祭司产生了怀疑?
“请教主和祭司大人跟孤往这边走。”
霍书敬脸上自然不会流露出任何的不舍和心痛来,带着无涯祭司和清荣教主一起去了盼儿的房间,看着已经陷入了沉睡中的女娃。
无涯祭司站在床边,看到那粉嫩嫩可爱的盼儿的时候,心脏像是瞬间被一双手揪住了一样,难受得都没有办法呼吸了,他目光贪婪的凝视着床上的女娃,似乎将近二十年前的情景又在他的脑海里浮现了起来。
“太像了,简直和湘宜年幼的时候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怎么会这么像。”
无涯祭司说这话的时候,声音竟然微微有些颤抖,那些被他封存在脑海里的记忆,这一刻像是不受控制般地浮出水面。
稚嫩年轻的少女对着他流露出甜甜的笑容,对着他也是全然的依赖,而他也默默地守着女孩,想要等到她像娇嫩的鲜花绽放的那一天。
然而后来一切都变了,因为他和教主要取她的心头血做药引,那些谈话不小心被身为圣女的湘宜听到了,表面上她不动声色,实际上,她却已经开始盘算起来究竟要怎么逃跑。
他怨他恨,为什么她宁愿跟了灵鹫宫里的法师私奔,也不愿意让他取三碗心头血,炼制了长生不老药以后,他和她就能永远稚嫩,永葆年轻,他们也就能长相厮守了。
无涯的心里是恨着湘宜的,恨她不肯相信他的话,以为他取了她的心头血就是想要她的性命,恨她宁愿死也不愿意回到灵鹫宫里,宁愿跳下万丈深渊,也不愿意回头认错。
霍书敬和上官般若难得在无涯祭司的脸上看到激动的,类似于心痛和怀念的神情,两人的心都跟着沉了下去,有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无涯祭司看到了盼儿的容貌以后,是不是对许沐晴的容貌更感兴趣。
不管是霍书敬还是上官般若中的哪一个,都不想看到许沐晴和无涯祭司有过多的牵扯,前者是担心许沐晴落到灵鹫宫里就再也没有了和她相处的机会,后者是怕祭司在看到许沐晴以后,就彻底地将她给抛到了脑后,彻底地冷落了她。
然而有些时候,越是害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无涯祭司竟然弯下腰把盼儿给抱起来了,略带着粗糙的手指在孩子娇嫩的脸上轻轻地摩挲着,“多么好看的女娃啊,这么小就那么漂亮了,长大了该是怎样倾国倾城的容貌了。”
韩家的女孩儿,果然都是貌若天仙的,哪怕眼前的孩子只是传承了韩家那么一点血统,也已经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目光了。
清荣教主不乐意了,她身材纤细高挑,面容精致,哪怕她看起来依然很年轻,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模样,然而她年纪已经不小了,已经有四十几岁了,依靠着无涯祭司炼制出来的驻颜丹吊着,看起来依然想回涉世未深的少女一般。
“祭司大人都二十几年过去了,你怎么对湘宜那个女人还是念念不忘呢?这么多年你心里爱着的也是像她容貌的女人,要我说,那个女人宁愿跟法师私奔,还珠胎暗结,你还爱她做什么?南越国漂亮的女人多得是,想当圣女的人多得是,你何必想了她这么多年呢?”
不就是漂亮的女人吗,熄灯了,放下了帐子又有什么区别呢?
无涯祭司斜晲了清荣教主一眼,并没有说话,只是眸子里嘲讽的意味是那么的明显。
这位教主还好意思说他,她喜欢的男人不也都是文弱书生,看起来文质彬彬,玉树临风的类型吗,那些长老绝大部分都是容貌好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