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鸣微皱眉头,没有说话,但曾天佑话中的意思他已经听了出来,是决定前往南部了,心里倒是轻松了许多。
了结了一件事,好像心头的压力无形中减少了一大半,他也知道这是因为母亲江娴的原因。
曾天佑仰头将酒坛抽了个底朝天,散发着异味的衣衫沾染着酒水,钻出一股刺鼻的味道。
打了个酒嗝,抬手将酒坛抛飞,酒坛在空中刮动着空气响起乌噜噜的声音,而后落在三十丈高的顶端,未有丝毫移动,也未发出任何响声,仿佛轻轻的放在上面一样。
好家伙!文一鸣暗赞,这一手他便办不到,甩上去非把这瓦坛山给砸崩塌不可。
曾天佑又掏了一坛酒猛灌了一通,道:“那铜片是当年我和你爹在一处秘境中所得,他临回南部时,我送给了他,承诺见此信物必为他或他的后人办一件事。”
文一鸣摆手道:“前辈,我想你搞错了,文子瑜和我目前没有任何关系,他长什么样子我都没见过,我是我,他是他!还有,我只负责送东西,至于你是去南部,还是继续颓废过日,并不关我任何事。”
老实说,文一鸣也有些受镇上人的影响,对曾天佑这种武王并无任何敬畏之心。
别看他在赶往北疆的路上急切,而此时信物送到,曾天佑也有了去南部的意思,心里对此事再无牵挂,说的也都是心里话。
况且,即便文子瑜是他生父,以他此时所处的地带和修为也只能望南部空自叹息而已。
曾天佑自然听得出文一鸣语气中的不耐烦,道:“你可能觉得我活得窝囊,武王又怎样,依然是人!”
文一鸣没有接话,这些评价他不参与,路都是自己选的,怎么走是别人的事。他知道曾天佑断断续续的,在酒中组织着语言。
“十年前,我是狂影军团的第一猛将,也是整个北疆最年轻的武王,当时才四十多岁。”
曾天佑再次道出的平淡回忆,还是将文一鸣震住了,随着曾天佑一口酒一句淡淡的述说,文一鸣也清楚了这位昔日猛将的辉煌,以及北疆的一些情况。
北疆乃四大域最大的区域,东森都要略逊一筹,因为异族和凶兽泛滥,甚至每隔数十年就会爆发一次狂潮,曾经的顶级战神大多死在了抵御兽潮和异族之中。
近百年,北疆再无战神出现,连武圣都少的可怜。但凶兽的繁殖却并未下降,异族的入侵也未曾断过,这便导致了东西两域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定期前来增援。
因为北疆告破,下一个区域便是东森或西域,唇亡齿寒的道理谁都明白。
初时,东西两域定期派遣的强者中不乏一两名战神前来,随着每次派出的增援有去无回,两域各大宗门便逐渐难统意见,均是以敷衍了事,到二十年前,别说武圣战神,连武王都很少前来。
而曾天佑便是当初由东森而来的增援,当时还不到二十岁,近乎是滥竽充数的炮灰,但他却在狂影军团中存活了下来。
随着天赋显露,曾天佑步步高升,成家立业,不到四十岁便有了二子一女。…重生之武道无双
四十余岁,他镇守极北边塞的三个城池,可谓在狂影军中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红人。
其修为更是被冠以北疆最年轻的武王,手中重枪无人能与之匹敌,被誉为枪王之王。
事业有成,家庭美满,修为高绝,当时的曾天佑可谓是春风得意,羡煞旁人。
述说到此,曾天佑眼中浮出一抹淡淡的温情,隐带着一丝伤感。
将第五个空坛抛飞到瓦坛顶端,曾天佑抓起成条状的胡须抹了一把脸,沉默了良久后,才道:“后来的事,或许你略有所闻,因我醉酒误事,边塞异族爆发,三城被屠戮一空,估计我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
惨笑中,曾天佑眼中有了一层水雾,“数千追随我征伐多年的兄弟,为救我的妻儿无一存活,但他们依然难逃厄运,死无全尸。而我。。。却在边塞之外千里的地方赶路。”
曾天佑锁起了眉头,近乎拧成一团,眼中忽然爆发出屈辱的愤恨,颤声道:“待我回到边塞的暴风峡关口时,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吗?”
第三百八十八章:真汉子(三)
曾天佑的情绪很激动,好似很多年未曾如此,脸上的神色显得狰狞扭曲。
文一鸣没有接话,他估计这接下来的事,便是让曾天佑秃废至此的缘由了。
曾天佑感觉有些控制不足气息,又取出一坛酒一气饮尽,却不再抛飞,而是翻手扣在自己脑门上。
几乎是带着哭腔,曾天佑惨笑道:“内城门上挂着我妻儿的头颅和千方百计找到的残肢断体,两男两女四个头颅,我最大的儿子十九岁,最小的女儿才不过五个月!哈哈哈哈。。。”
我。。。靠!文一鸣心头狠狠的抽动了一下,就算曾天佑罪该万死,这种以其家人的尸首来泄愤,的确让人无法承受,尤其是五个月的婴儿,文一鸣想想就心头发麻,阵阵发堵。
所谓祸不及妻儿,在北疆虽然行不通,但无辜婴儿的尸首却不该受到这般对待。他自问,若是自己面对这一切,会不会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