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静得出奇,落针可闻,似乎能听到傅妃紧咬着牙关的声响。
陈蘅垂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低沉的声音,带着肃杀的冷意,“去吧,去陪太后。”
“明日正是太后下葬之日,待会儿钱德忠便会送你去灵堂。”
傅妃下唇哆嗦着,喉咙里艰难地发出嘶哑的声音,“圣上,这是要赐死臣妾?”
陈蘅剑眉一皱,语气带着严厉,“什么叫赐死,朕明明是圆了你一片孝心!”
“傅江宁,你知不知道朕等这一刻等了多久?!”
傅妃脸色骤然一黑,眸子里都是死亡的惧怕,她缩着双肩,朝他求饶道:“圣上,臣妾也是被太后所害,当年的事情与臣妾无关啊!”
陈蘅薄唇勾起,带着嘲讽笑,“那年的事与你无关?那现在呢?你竟将主意打到朕的孩子身上!”
“傅江宁,若不是朕发现得早,你不是已经害死了朕的皇儿?!”
傅妃手紧紧攥着,眼神里透着心虚,却依旧咬牙道:“圣上,臣妾并没有想要谋害荣妃的孩子,是有人想要陷害臣妾。”
陈蘅将眸光从她身上收来,并不想跟她多言,冷声道:“钱德忠,去吧,将她带下去。”
说着,瞥了一眼她的头饰和宫服,“既然是殉葬,那这些俗物就不用在戴了,替她摘下来。”
傅妃惊恐抬头,跪地上前,“不,圣上,臣妾真的没有想要害荣妃,你就放过臣妾这一次吧。”
陈蘅坐到龙椅旁,缓缓坐下,冷峻的脸上没有丝毫温度,“钱德忠,你还不快动手!”
钱公公被他的一声怒吼,吓得身子一抖,小步上前应道:“是,圣上。”
他说罢,缓缓走到傅妃跟前,“娘娘,是您这些奴才动手,还是您自已动手。”
傅妃朝他嫌恶地瞥了一眼,“贱奴才,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话!”
她继续跪步上前,来到陈蘅的脚边,“圣上,你虽不喜臣妾,但是臣妾也入宫十多年,给你生下一子,你就看在太子悭儿的份上,就饶臣妾一命。”
陈蘅拿起方才还未看完的册子,轻轻翻了一页,“看来你还没忘记你那好儿子,傅江宁,你再多说一句话,那今日陪葬的就不只有你一个。”
他的语调看似漫不经心,却比那万年寒冰还冷,带着令人无法呼吸的压迫感和威慑。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刀架在她的脖子上,让她根本就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死亡就在脚下。
傅妃眼眶红红,“圣上,悭儿再如何也是你的骨血,你万万不可对他也痛下杀手啊!”
陈蘅垂着眸,又翻了一页纸,“你若是多活一个时辰,他便少活一个时辰。”
傅妃惊愣住,红着眼睛看着陈蘅,“你对他就没有丝毫的父子之情?!”
陈蘅眸一抬,“傅江宁,只有朕承认他是朕的血脉,他才是。”
“若是朕不认,他什么都不是。”
傅妃眸中露出一丝慌色,忙垂下头,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她沉默顷刻,跪直身子朝陈蘅作揖叩首,“臣妾领旨,臣妾这就去陪太后上路,定不会让她再孤寂。”
陈蘅收回目光,不再看她。
钱公公来到傅妃的身后,“娘娘,还是自个快些摘吧,不然奴才们下手可没个轻重。”
傅妃面无表情地缓缓起身,伸手拔掉自已头上的金簪和玉翠。
那些曾经彰显她身份的东西,被一个一个丢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