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林一下子心跳加速,屁股在椅子上小范围地挪了几个来回,要不是被拉着手,他就要跳起来逃跑了。
他撇开眼神,说:“你先起来。”
严江沐见他回避问题,便笑了,一边笑一边站起身,坐回到椅子上。
奚林松了口气,说:“你该去还是去,怎么能为了我不顾工作呢?你不要恋爱脑。”
严江沐支着下巴看他,说:“那你等我吗?”
“等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其实不太明白。”
“就是不要因为我不在,就靠近别人,或者放任别人靠近你。”
“这不就是占有欲吗?”
“你像个小孩子一样,什么都不懂,”严江沐突然说了这么一句,紧接着问道:“到底等不等我?你如果不等我,我就不去了。”
“你在威胁我吗?那你别去了,关我屁事啊。”
严江沐笑了,说:“林哥怎么软硬都不吃啊。”他仰头望天花板,“到底要我怎么办嘛!”
奚林这下被他逗乐了,端起茶杯,问:“你中午和同学吃饭喝酒,其实是大家在给你饯行,对吗?”
严江沐点点头。
“那我也得给你饯行,以茶代酒吧,”奚林将茶杯送出去,说:“劝君更尽一杯酒。”
话说出口,他才察觉不妥,因为这句诗的下半句是“西出阳关无故人”。他后悔极了,正要解释,却听严江沐笑了一声,抬起茶杯和他相碰,说:“与尔同销万古愁。”*
他就这样轻松地解构了原本的幽怨和伤感。奚林心里倏然一轻,顷刻间,对严江沐的珍视、喜爱和欣赏,超越了所有恐惧和忐忑。
“我等你,”他突然说,“既然你希望我这样做。”
严江沐点点头,说:“我陪着你等。”
“什么意思?”
“我也要等嘛。”
“等什么?”
“你喜欢我吗?”严江沐突然问。
奚林脸上一热,没说话。
严江沐微扬嘴角,说:“我等你的一句喜欢。”
奚林:“……”
严江沐站起身,说:“那我走咯。”
趁奚林还在失神,他火速离开,把他厚厚的卡包,不容分说地留在了奚林手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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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与尔同销万古愁”对“劝君更尽一杯酒”,借鉴自张恨水《春明外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