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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年幼时顽劣,他爹一怒之下将他送到了崆峒山上的道观给道士当苦工。那年大雪封山,他想趁机逃跑,结果被冻成了雪人,最后被我师傅捡回了寒月宫。好容易救活了,先师便命我带他回家讨诊费,到了他家,他爹却说诊费没有,让他儿子给我们做苦役抵债。”
萧宛只夹了两块糕点便撂了筷子,不住笑道:“原来如此。有如此曲折经历,难怪是位奇人。”
他命人撤下了食物器皿,就此阖门,怀着一丝觉得此人可能会坏事的担忧问道:“他今日没有冒犯你吧?如果有,现在便让人把他架到柴房去。”
她摇了摇头,头上的六树步摇亦跟着叮当摇摆起来。其实她此刻已经薰然,想要顺势倚靠到他的肩膀,那些珠钗步摇们却纷纷阻挡着她的去路。
“不要急。”他稍稍研究了一下这复杂的合心髻,生涩地试探着一支一支将那些簪环拆下。
“今日出门之前,我和阿显、阿棠,我们将手握在一起。”她闭上眼睛,小声道:“阿显不日便要赴任,阿棠则要被戚嬷嬷带回广陵。”
他终于拆散了她头上发髻的所有关窍,青丝倾泻,她才好来寻找他的肩膀。
“等我回来,你想要去见他们,我们可以去广陵,也可以去林州。”
她几乎忘了,李岫已经立下旨意,誓要在腊月御驾亲征,攻打狄部,他也要随行。
她想要说什么,鼻子一痒,打了一个喷嚏。
顾和徵抬手碰了碰她的脸颊,问道:“病了?还醉了?”
“只是冻着了,风寒而已。”她声音有些闷。
“那还要饮酒?我看你这样子不像是只喝了合卺酒那一小杯吧。”他无奈道,“看来我的新娘是个酒鬼。”
她伸手勾住他的脖颈,道:“抱歉,本想用酒气冲散一些病气,没想到只多了些昏意。”
“你现在可不能昏。”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我在努力啊……”
顾和徵无奈地摇了摇头,将她抱起,放到了昨日方铺好的床榻之上。
她只觉得一阵晕眩,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便觉得那已经被酒和胭脂烧红的脸颊更加热起来,便随手拽了寝被将脸遮住,只留下眼睛在外面。
曾经闯进她房间的那个狼狈刺客,此时在她的上方,这是从没有过的方位。
“这床硬不硬?可还习惯么?”
她点了点头,说:“顾公子……”
他皱了皱眉,道:“似乎应该换个称呼。”
她故作思考的模样,问:“换成什么?宗公子?贺公子?你想要哪个称呼嘛?”
他轻巧地翻了个身,躺到了她的身侧,凑近她的耳朵,轻声道:“你觉得哪个叫着顺口便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