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周先生,我胆子小,不敢违约脚跺两只船。」
「勾引谁?」
「她丈夫的新欢。」
「这样工于心计。」
「当然,她是乔航的董事,最会攻心,当年与丈夫打天下时,楚楚可怜的哀兵策略简直横扫千军。」
「可惜攻不下自己的丈夫。」周岚摇头,「又是一个聪明面孔笨肚肠。赶走现时的新欢又怎样,既叫新欢,永远有下一个。」
风生感叹:「他和她,大概曾经也相爱过,但随着岁月的流逝,他不复英挺,她也红颜迟暮,彼此间的真爱也随之渐渐褪色,可是有什么关系?在香港,只要有钱,就可以买到一切,那么多年轻貌美的rou体,明码实价地等候着买主光顾呢!」
「可是,买不到爱情。」
「是吗?You have been used to measureing love in the way of gold。」风生轻轻朗诵。「你看,连莎士比亚都这么说,怎么买不到。」连我,不也是被你买下的吗?
仿佛心有灵犀地,周岚拉住他的手,问道:「这是你的观点吗?那么请开个价,让我买下你的所有爱情。」
风生苦笑,「对不起,欠奉。」他不是感情强烈的人,即使已经交心,也无法淋漓尽致地表现。然后支开话题:「我们坐在哪里?」
一语提醒周岚:「你弟弟云遏也在那边呢!」他举手一指,咦,座位空空,人已离开。
风生沮丧:「他一定是不想见到我。」看到云遏,必然会一阵心烦,可是没有看到又无比挂念。
周岚偷笑,心道只怕是不想见到我俩浓情蜜意刺眼才是真。嘴里却说:「亲兄弟,想见面还怕没机会。填饱肚子要紧,你不知那道油酥西施舌有多好吃……」
***
这天夜里,风生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来到一个风景秀美绝伦的山坡,坡上长满一种不知名的大白花,灿如云锦。他正想摘几朵仔细赏玩,突然天空轰隆一声炸雷,那些大白花都变成了血红的颜色。
然后哗拉拉下起雨来。
雨点落到脸上,风生才惊觉,怎么雨水也是血红的颜色?
再看那些血红的花朵,啊!她们仿佛有智力的生物,纷纷仰面向天,贪婪地接收着天降雨润,花瓣越发血红得狰狞。
满天满地的红潮,就快要淹没他。
突然,风生醒了。
起床,喝口水,梦中的内容就已经忘记了大半。
周岚回家,递给他两张机票,说:「我们后天就收拾细软,去欧洲避难。」
风生点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反正也只有少少几样东西需要收拾,其余到了那边再买就是。
出门那一天,艳阳高照,惹得周岚装模作样背易经上的爻辞:「元亨利贞,宜出行……」
坐上劳斯莱斯,周岚的嘴还是开合个不停:「到了西班牙,我们去拜访我的同学冈萨雷斯,他有调制土尔其咖啡的独门秘笈,能让你一次喝一壶还意犹未竟;我们家在Bordeaux地区有一个小小的葡萄园,别看很小,每年采摘的葡萄都被拉图和玛歌酒庄抢着收购;还有奥特洛克洛勒穆尔博物馆里的凡高……」
空气中突然传来连续两声用针刺破汽球的声音。
第一声时,风生感到胸口「咚」一下,像被段氏一阳指击到一样痛。
而周岚,竟在这时身体一倾,压在他身上。
「碰」,随着第二声,周岚的身体一振。
风生赶紧伸手扶住他,手指却摸到湿漉漉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