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姨娘抽泣着,“他又给府里的两个丫鬟开了脸,没有正经抬成姨娘,好像这样……他就没有食言一般,当真可笑!”
她再也说不下去,用帕子捂着脸,哭得停不下来。
慧娘瞧着,只觉得一阵唏嘘。
过了一会儿,金姨娘让丫鬟送来了一只匣子,当着丹娘慧娘的面打开,里头是厚厚一沓银票,另有地契房契俱在。
她将匣子推到了二人面前:“东西都在这儿了,什么劳什子的银钱田产,我一分没动,这些年的一应营收进项我都记在了账上,奶奶可随意查看。”
慧娘翻了翻,大致扫了一眼,心里已经了然。
金姨娘说的都是实话。
银钱都在,她几乎没有怎么动过。
甚至比原先那索贿的一笔银钱还要多了不少,想来都是她仔细打点,用心经营的结果。
“你这又是……何苦。”慧娘也说不出苛责的话来。
“你是正房奶奶,哪里晓得我的心思?”金姨娘泪水涟涟,“你怨我恨我,打我骂我,我不怪你,本就是我有错在先。从前也是猪油蒙了心想要害你,你如何待我都是应当的……我只是咽不下这口气!”
金姨娘憋闷了这些年月,那种委屈早就酿成了无法下咽的苦酒。
旁人闻一闻都避之不及,她却要一直将这口酒含在嘴里,日日夜夜。
无法与人说起,也挽回不了那个已经变心移情的男人。
柳承易当然没有忘记当初生死相依的情分。
只是这世上的人都多变。
换了个环境,加上时间的推移,渐渐也就懈怠了……
或许,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变化,还拿来了不少银钱以做补偿。却不想,当初那个不惧战火,甘愿与他一同赴死的女人要的根本不是这些。
是以,金姨娘才说,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丹娘垂眸,也是百感交集。
“那这索贿,当真是……大爷做的吗?”慧娘问。
金姨娘沉默片刻,点点头。
事情水落石出,没有比想象中好,也没有比想象中更坏。
事已至此,金姨娘和盘托出,但也拿出了这些银钱,来日可做补偿,多少也能替柳承易减少些罪名。
只是与慧娘想要的结果差距甚远。
她还是不太能相信自己的丈夫会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来……
金姨娘耷拉着脑袋,面如死灰,显然已是认命。
丹娘却问:“那往后你有什么打算?”
金姨娘吃了一惊,撩起眼皮:“我?我还能有什么打算?”
“这事儿你大可以推得干净,只是柳府怕是容不下你了,你总要想个去处。”
没等金姨娘回应,慧娘就先急了:“七妹妹,你这是什么话?!”
丹娘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这才让慧娘勉强按捺住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