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应是弟弟。
——“大哥,你去哪?”幼小的李擎宇一手揉着睡眼朦胧,一手揪着床边穿戴完毕的李朔,噘着嘴不满地问道。
“母后诞下一个孩子,听说是个小公主,我作为太子,应当去看看。”李朔说道,“你来吗?”
李擎宇倒回被窝,一脸不情愿:“我才不去,那又不是我的母后。”
他们兄弟俩的母亲,早在数年前便病逝。
手还紧紧牵着李朔的袖角,弄得李擎宇皱起眉头,很是无奈:“你若是不去,便松手,若是要去,就起来穿戴好。”
李擎宇微微睁眼,去看李擎宇。
他心里很是委屈,皇兄就不能不去吗?明明今晚才答应要和他一起睡觉。
可他终究是没有说出来,逐渐松了手。
他永远看着兄长为了职责离开他,或是为了其他人离开他。
“兄长!”身着红裙的小姑娘牵着线,经过他时“不经意”踹了他的轮椅一脚。
李擎宇压下眼中厌恶,扶正了轮椅,将手中的书翻过一页。
余光中,李朔为李明珏扶正了风筝,宽阔的身形仿佛能够顶天立地。
他向来最为仰慕他的兄长,可是什么时候开始,这种仰慕掺了负面的情绪了呢?他从来最厌恶的是他那个“妹妹”,可从何时起,他的厌恶之心荡然无存了呢?
那一道红影轻巧地钻进兄长宽阔的怀里,他第一次憎恶起自己孱弱的身体,看向兄长的眼中竟跃着妒意。
这股妒意延续到了现在。
他心知,也许兄长早就知道了,这个“妹妹”是弟弟,却从来没有告诉过他。
为何?是他不够亲近吗?是他不够资格知道吗?
柔肠百结,心比玲珑窍,多情不过自扰。
李擎宇有些倦了,抬眼看向一旁的空位。
可看了许久,他也只是叹了一声气。
大哥,你可要早些回来,届时我便将弟弟还你。他心道。
……
战场上,狂风猎猎,血腥味随风飘洒。
鹞鹰四散,啄食腐肉。
无数支箭穿透战场中央一道高大的身躯,空茫的双眼倒映着血红的夕阳,箭尾穿透胸甲,露出护心镜的一角。
镜面破碎,中心涌出血液。
犹如被失血的落水者击破的海面,血色的浪花自中心向四周裂开。
姜明珏睁开双眼,猛地起身,不断喘息着。
他浑身都是冷汗,一时之间像是失去了所有记忆,忘记了自己刚刚梦见的是什么,也忘了自己在什么地方。
床角的金丝狸猫被他的动作惊醒,抬起脑袋担忧地望过来。
直到身边坐着的人将他搂进怀里,他才恢复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