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他不让她碰他脉象,不让左军府知道此事,宁抱恙上阵也不让袁虤来接左军的兵权……
这个人处心积虑掩盖了这么多年,怕就是不想放弃这左军世子之位吧……
唉……令月哀叹着闭上了双眼。
想到一个襁褓中的无辜婴儿被人狠心刺穿了经脉……她的心内一阵阵恶寒。
原来,自己不是最可怜的那一个。
她的童年,虽然失去了记忆,但她在赵真的羽翼下,没心没肺的生活的很好。
她没遭受过非人的待遇,也没带着一身的伤痛怨恨游走世间。甚至,连这俗世的人心险恶,她都没接触过多少……
也许,她也有什么深仇大恨在身;也许,她也是什么冤魂野鬼的独女遗孤……
——这些可能的身世,她都曾猜想过。
但是,她没有记忆。
没有记忆就没有仇恨。没有来处就没有负担。
她可以一直过的很轻松,很轻松……
袁螭……
左军都督府世子袁螭。
这个人的童年……都经历了什么啊?大宅门妻妾斗的凶险?还是家族间利益的倾轧?
他从小就背负了一身的孽债。怕终其一生,都无法翻身。
她不是最可怜的那一个。
她有些知足了。
她的目光静静的掠过这男人的面容,竟有些依依不舍……
华拓说他天不假年,她竟有些难过。
——她,不会也喜欢上了他吧?
令月郑重的审视起自己的内心了。
是啊。她现在不那么惦记那个方耀祖了。
虽然还是会想起这个人,记起那夏夜温酒,记起那红楼春上春……她的心还是会别扭,会难受。
但是,她现在的心不空了。
她无聊空虚的间隙,都被这床上的男人给填充了。她没有时间去想往昔的不快和郁闷了——她像是一个贪吃的小孩,有了新鲜的糕点,就可以不去想原来被人抢走的那一块……
看来,她这几年男人做的太成功了,成功到连喜欢人的心思,都可以分成了数份。
她喜欢方耀祖,现在也喜欢袁螭。她可以同时喜欢很多人,且互不排斥。
可惜,方耀祖归云梦公主私有了,就剩下这个袁螭,是可以与她继续肌肤相亲的男人了……
袁螭突然动了。
令月一个激灵坐到了床边,伸手去触摸他的额头。
——热。
果然似华拓所言,他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