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逸愣怔住了,眼神中的震惊逐渐被冰冷代替。
“步小姐可听说过一句老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范逸微微一笑,“如今三皇子受制于人,只是一时,日后如何,还未可知。”
步颜转过头,嘴角上扬:“那范先生又是否听说这样一句话,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难道三皇子会因为今日我倾囊相助而感念有加?”
步颜拢拢袖口,继而开口,
“范先生在三殿下身边多年,亦无法保证,他日大事既成,会否因知晓太多秘辛而被铲除。”
“这般刚愎自用、蠢笨如猪、不辨黑白的主子,范先生倒是好眼光,誓死追随。”
步颜言语间的嘲讽之意没有一点避讳,范逸却未曾再变脸色,只是一层淡淡的笑意浮于表面。
那笑意未达眼底,冰冷得很。
步颜一步步走向范逸,待到只用二人能听见的距离,她缓缓道,
“况且,我相信,他活不到那一天。”
眼前女子疯狂而阴鸷的笑意令他心尖颤动,那笑容,带着几分破釜沉舟的偏执与放纵,范逸双眼渐渐眯起。
二人对视间,暗流涌动,火花四起。
这是步颜第一次如此直白地暴露自己心中所想。
与其暗地里布局,不如将一切都摆到明面上来。
我就是要杀了他,又如何?
她已经什么都失去过了,亲人,爱人,尊严,生命。
正因曾经一无所有,所以她无所畏惧。
只要能杀了他们二人,报前世仇恨,即便以身入局,粉身碎骨,又如何?
这一局的赌注,是她自己。
一切能帮她复仇的工具,都将成为她的踏脚石。
如今烂命一条干就是了,她爽了再说。
范逸率先退后,拱手施礼道,“步小姐此局高明,小人佩服。”
步颜看着向风雪中走去的男人,耳边回荡着他离开时最后的话。
“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步颜挥挥手,“来人,将这二百两金子收入库房。”
说罢,缓缓坐下,坐等另一条鱼儿上钩。
丞相府。
司徒婉听着来人禀报的消息,三皇子的伤口果真被缝合好了!
她猛地抓住韩姨娘,眸中带泪,泫然欲泣,“娘!娘!是真的!”
韩姨娘虽然高兴,心中却有另一层担忧。
那大夫虽然是老者,可毕竟是男子,她女儿冰清玉洁,还未出嫁就被人看了皮肤,有几道口子还在大腿处,很是私密,若是传扬出去,定会落人口舌。
司徒婉见韩姨娘皱着眉头愣在原地,心中攀起一丝不好的恐慌来。
她紧紧攥着韩姨娘的衣袖,“娘,娘你说话呀!”
韩姨娘一脸忧心地看向女儿,双手紧紧握住司徒婉的手,开口道,
“婉儿,你听娘说,此事,我们做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