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道生一,一生万物,蕴含无尽可能,笔画也简单,挺合适:“嗯,行,就叫木一。”
她所处的这个时代叫赤烮王朝,历史上从没出现的国家。
但谁能保证历史的长河一定是笔直的呢?
就像他们这些所谓的奇人异事不被现实承认,但也不能抹去存在。
赤烮也许就是长河中的未被发现的一道细流。
但这条细流奸臣当道,苛捐杂税,百姓民不聊生,山匪横行,暖客貂鼠裘,路有冻死骨。
叶凝玉带着个拖油瓶在乱世中艰难的生存,但长得好看就是原罪,一路行来总有心怀不轨之人,好在叶凝玉总能逢凶化吉。
她想了想索性化了妆,装扮成老头,老人和孩子也能降低对方的警惕,方便行走。
这一路行来,她脑海里想得最多的还是傅钲。
也不知怎么的,思念像是变成了一颗芽,破土而出。
从初见到相识,到最后的决裂,每一幕幕像是养分滋养着嫩芽肆意疯长。
她到这异世已经三年,也不知现世过了多久,傅钲是否真的已经放下。
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也许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娶妻生子。
她也是希望各自安好,毕竟她的生命太长了,傅钲只是漫长旅途中一道让她驻足的短暂风景,她曾想过止步,可最后才发现,他们之间隔着何止一条银河。
其实当初知道要离开的时候,她也有过不舍。
她鼓足勇气抛开一切,拨通了他的电话,可无法接通,那一刻她才知道,傅钲在她心里比她想象的还要重要,她的精魄一直未养好,原来不是七星棺聚魂效用减弱,而是因为傅钲才是她的药。
可他真的放弃了,在经历了那么多后,最终选择回归普通人的生活。
这么多年,她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中,找不出第二个能让她如此舒心的存在。
当年,只要他再往前一步,她想结局会是不同。
叶凝玉又是理智的,当她又一次因为他无眠时她忽然意识到,再这样下去,她会被自己织的网困住,迷失在情欲中,执念若成了魔,便万劫不复了。
于是,她将所有与他有关的感情团成团,封存在右眼里,想换取安宁,可谁知,她右眼所看到的都是他的身影。
后来,叶凝玉右眼的瞳仁越来越黑,某一日醒来,竟是什么都看不到了,而且右眼变得沉重,压在下眼睑上似要脱落,叶凝玉也渐渐失了耐心,情欲的重量不是她能承担的,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亲手挖了右眼,扬手抛在林子里。
木一见状,哭得撕心裂肺,几下爬到她身上伸出手捂着流血不止的眼眶。
叶凝玉愣了会才反应过来,她没有痛感这件事这孩子还不知道呢。
当下也没办法,只能瞎着眼满脸鲜血的哄着怀里的孩子。
唉!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木一已经近五岁了,虎头虎脑特别精神,身子也较同龄孩子壮实,就是还不太会说话。
这些年为了生存,她不得不重操旧业,寻来龟甲,依靠阴阳替人算卦占卜。
赤烮三十八年春,叶凝玉带着木一路过飞琼郡,在路边茶棚歇脚的时候,巧遇一官宦子弟带着家仆在殴打一年轻男子,那男子怀里还护着一只。。。。。鸡?
茶棚里的人对此漠不关己,乱世死人太多,大家早就习以为常,个人自扫门前雪,说不定还能活得久一些。
但是那只鸡,不太安静,喔喔喔拼命挣扎着扰人清静。
叶凝玉本也不想管,但木一扯着她袖子,睁着无辜的大眼望着那只鸡,叶凝玉瞬间明白过来:“你想吃?”
木一点点头。
叶凝玉想了想,上次吃肉是什么时候来着?
她倒是没什么口腹之欲,但最近木一饭量见长啊,也是,孩子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
想想也有点可怜,生不逢时,要是在现世,这个年纪的孩子哪还会饥一顿饱一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