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此刻正坐在偏厅里,见武宁候夫人被人带了进来,她也没起身,只笑盈盈的看着她。
王妃是超品的诰命,即使黛玉年岁小,且是晚辈,可武宁候夫人不得不上前谒见。便是如南阳郡主这般都应上前行礼,只黛玉一直不受罢了。
武宁候夫人见黛玉身边的丫鬟都拿了薄垫子铺在地上,虽不情愿,可也只能当着南阳郡主的面,上前下跪行礼。
见武宁候夫人跪了下去,黛玉没做声,等她结结实实磕完头,这才笑道:“武宁候夫人不必多礼。”
又让站在一旁的谷雨快扶她起来,又忙不迭的赐座。
武宁候夫人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敢说话,又深恨南阳郡主如此没有眼色,自己婆母都当着面跪下了,也不知道帮她挡一挡。
少顷便有丫鬟前来上茶,黛玉只歉意般对武宁候夫人道:“我年纪轻不懂事,大婚几个月了还是头一次请亲戚们来府上做客。”
武宁候夫人连忙摆手:“哪有的事,王妃贵人事忙,哪能如我们这些小门小户一般清闲。想来是王妃能干,太妃娘娘才放心把诺大的王府交给你。”
她这句话拍到了马腿上,黛玉只顺嘴问道:“哦,贵府的中馈莫非已经交给郡主来管了不曾?”
武宁候夫人顿时哑了,半晌才支吾道:“还不曾呢,先前就想交给郡主,只她不耐烦管这些杂事。”
说罢她又向南阳郡主使眼色:“南阳,你说是不是?”
南阳郡主慌忙点头。
黛玉只冷笑了一声:“虽然郡主没管中馈,可一会儿来府中借厨子做席面,一会儿来府中要摆设充脸面,倒比你这个当家夫人还操心些呢。”
这些都是武宁候府惯用的戏码了,要人要物要银钱,反正是南阳郡主出面,为难和丢脸的不是她们。
南阳郡主还有羞耻心,先前她这般做,宁王府中并没有人为难她,可如今被弟媳点出来,她只觉得脸被人按在地上摩擦。
“对了,前几日你们府上还来要一幅画呢,我们王爷说了,让世子亲自来府中与他说的。王爷今早还问了,怎么好几日了,也不见世子来?”黛玉又问道。
被一个小辈当着面这般为难,武宁候夫人也有些难堪。偏偏黛玉言笑晏晏的,若不是说出的话太尖锐,别人还以为她是在与她们说笑呢。
总不能说这些东西都是自己说动南阳郡主去要的,武宁候夫人只强笑了一声,否认道:“我平日鲜少管他们小夫妻的事,竟不知他们如此不矜持。”
南阳郡主一言难尽的看了一眼武宁候夫人,却没有做声。
黛玉试探了一番,便知道武宁候夫人还是十分顾及脸面之人。若是她懂得要脸,那这件事就好解决了。
她轻轻咳了一声,没一会儿惊蛰便进来传话,说王爷在外院的书房里,说有些事忘了交代郡主,如今请郡主过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