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看着她失神,伤心,悲哀,他的心中也很难受,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替她受尽所有的苦,所有的殇。
他的小蘑菇,究竟要怎样才能幸福?
他一遍遍的问着自己。如果云驰和苏湛都不能给她幸福的话,那就让他留在他身边吧。好好的照顾她,虽然她从不曾爱过他,一点都没有,但是,他仍旧甘之如饴。
韩非坚毅的下颚就抵着无心的发顶,无心整个人都被他环在他宽阔的怀抱里,海风本来就凉,只是现在在他的怀中,无心竟然觉得温暖而安心。
“对不起。”韩非半晌,沉稳而缓慢的声音响起,带着深深的心疼。
“为什么说对不起?”无心推开他的胸膛,沾着泪意的眼睫微颤。
韩非懒懒地耸耸肩,不甚在意地说道:“随便说说,你别当真。”
要是平时无心肯定会一拳向他揍去,可是此时,她却没有这样的兴致。
“当年的事,你也是知道的吧?!”无心说出这句话时,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口气轻淡淡的。
“知道的。”韩非有些艰难的点头。
“什么时候知道的?”无心问道。
“前不久。”韩非不想说太多。
“他应该也是前不久知道的吧?”无心微微蹙眉,口气还是很淡。
“应该是的。”韩非自然知道无心口中的他是谁,除了云驰还会有谁?
“哦。”无心轻飘飘的应了一声。
微微的一笑,然后转身离开,背影寥落。
原来她真的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阿驰,阿驰……
无心只觉得心中一阵阵的抽痛,不由得想起平安夜那晚,她的阿驰,宁愿自己痛,也不肯告诉他真相,眼泪再次掉了下来,一滴又一滴,她不想用手去擦,自暴自弃的想着,干脆让所有的眼泪一次性流光算了。
哥哥,我们该怎么办?
中间隔了这么多人和事,我们该怎样相爱?
韩非定定的看着无心的背影,忽然苦涩一笑,哀绝而凄凉。
梁晓声在《论寂寞》中这样写道:“寂寞是由于想做事而无事可做,想说话而无人与说,想改变自身所处的这一种境况而又改变不了。”
“寂寞是对于人性的缓慢的破坏。寂寞相对于人的心灵,好比锈相对于某些极容易生锈的金属……”
尼桑塔斯,是伊斯坦布尔最时尚和最具有艺术气质的街区,无心拒绝了韩非的陪伴,一个人坐在精致的咖啡馆中。
身边不断的有人在说话,但是无心仍觉得自己很寂寞。
脑中明明什么都没有想,可是,还是很疲倦,心累。
“可否拼一下桌。”
耳边响起一道悦耳的女性嗓音。
无心本看着窗外,回过头来,瞟了一眼邻座,已经客满,轻轻的说:“你随意。”
“谢谢。”
女人大约五十多岁,娥眉细长,黑眸清灵,岁月在她脸上似乎并没有留下多大的痕迹,虽说唇边眼角有些皱纹,但是皮肤依旧是白皙的,在灯光的照射下,透着柔润的光泽。
这是苏无心第一次见到她的生母——阅英姿。
100 她再次有了妈妈
很久很久以前,尼桑塔斯不过是奥斯曼勇士练习射击和投石的地方,十九世纪,苏丹阿普杜勒·迈吉德决定将这里点石成金,他界定了尼桑塔斯的边界,修建新古典主义和巴洛克式的建筑以打破这个地区的沉寂萧条,现在看来,他的举动是成功的。
如今的尼桑塔斯随处可见精致的艺术区,咖啡馆,还有全伊斯坦布尔最昂贵的购物街,来自世界各地的高级时装滋养了现代伊斯坦布尔人敏锐的时尚嗅觉。
不知不觉已是华灯初上。
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璀璨的灯火,无心静静的坐着,也不知坐了多久,等她回过神来时,发现刚才还很喧闹的咖啡馆现在已经安静下来,空气里浮动着淡淡的咖啡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