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继援是82军军长,此刻神气十足地晃了晃脑袋,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刘任补充道:
“这笔抚恤金,是总统府托运代发的,不日即可提到,一次交付马得胜将军的家眷。”
马继援站起来,一身傲气,满脸横肉,锥子似的两道目光左右扫视着,杀气腾腾地说:
“请转告中央:我陇东兵团全体将校士兵,誓死报效党国,与彭德怀决一死战,生为党国人,死为党国鬼!”
马继援的部属将校军官,齐刷刷地站了起来,鹦鹉学舌似地跟着主子复述着,以表示他们奋战到底的决心。
还有一部分将官,好像此事与他们无关,态度显得冷淡而轻蔑。
刘任冲着马继援笑了笑,点了点头,示意让他们坐下。等会场恢复平静后,他又说:
“刚才我宣布的第一条,是论功行赏,有功者奖!当然,奖惩分明,是洽军立国之本。下面,我宣布的第二条,就是要查办扶眉战役贻误战机的责任问题!”
他说着,两道针一般的目光,在会场里反复搜寻着,最后,将目光先滞留在王治岐的脸上,过了很久,才突然喝问道:
“蒋云台来了没有?”
王治岐浑身出透了冷汗,仿佛有一股刺骨的冷风,顺着脊梁一直吹上头顶,脸像死灰一样难看。他见刘任喝问蒋云台,悬起的一颗心稍微落下来一点儿,用手背沾着额头的冷汗。
马继援等不得王治岐答话,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式,凶相毕露地逼视着王治岐,拉出一种骄横狂妄得不可一世的腔调,问:
“蒋云台竟敢违抗命令不来开会,应当从严惩处!”
壬治歧有点口吃起来,陪着小心说:
“蒋云台在微县一带收容部队,好像听说又生了病,身体不大……”
马继援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下,骂道:
“有个屁病!装他娘的干蛋!”
会场上的气氛骤然紧张,空气好像浓缩了似的令人窒息。
坐在会场的将校军官人人提心吊胆,不知蒋云台没来会不会再抓一个替死鬼出来开刀问斩,个个捏着两把冷汗,悬着一颗悠悠晃荡的心。可蒋云台却不然,他这会儿正坐在陇南第244师的指挥部里,望着窗外的青山秀水,悠闲自得地在填词。
一阵难熬的冷场过后,刘任终于长叹一声,冷冷地说:
“扶眉战役贻误战机,后果严重,实属军法所不容!本该从严查办,杀一儆百,只是……”
蒋云台没来,刘任和马继授等人的刀无处可砍,只好不了了之。
马继援觉得一口恶气没有吐出来,恶狠狠地瞪着王治岐,喝道:
“你回去后,问蒋云台长了几颗脑袋?”
王治岐点头如捣蒜,连声应道:
“是!是!”
刘任朝王治岐打了一个手势,王治岐这才感恩戴德地坐了下来。
刘任又咳了一声,说:
“现在,就讨论今后各部队的行动方案,诸位有何高见?”
马继援抢先说:
“我有几点儿看法,先讲出来。首先,从战略上看,自徐蚌残败,西安相继失守,现共军声威大振,敌我力量对比越来越悬殊。目前局势,只宜本照中央指示,固守原防,保存力量,等待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相机转守为攻。”
他摸了摸脑门儿,接着说:
“其次,就地理条件而论,甘、宁、青偏处西北一隅,地瘠民贫,兰州以东,山峦重叠,到处可以择险扼守;河西走廊,非军事必争之地;嘉峪关外,戈壁千里,实不利客军深入,有利我军固守。综上所述,有足够条件赢得时间上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