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早就入了魔?呵,宗门败类!”他不屑的撇撇嘴,朝二长老招招手,“远清,你过来看看,他是什么情况。不像入魔,倒像是直接化魔了。”
二长老慢悠悠踱过来,还是那副欲睡不睡半梦半醒的状态,万事不关心的淡然。
他伸出一只手按在韩义头上,轻车熟路地想要读取他的记忆,却轻轻“嗯”了一声,终于睁开了眼。
他脑子里,有什么东西……
二长老一手掐住他的下巴,一手微微用力,沿着他的额头往下缓慢摩挲,只听见一阵“嗯嗯呜呜”的痛苦闷哼,从他嘴里慢慢爬出来一条虫子,筷子粗细,一个指节长短,浑身漆黑,周身萦绕着黑色的雾气。
顺着他的下巴掉落在地,被二长老第一时间定住,而离体的一瞬间,韩义原本还算年轻的面容瞬间衰老,布满皱纹,光洁的脸蛋宛若树皮一般沟壑丛生,白发根根脱落,连带着脸上的皮肤也开始逐渐融化,直到整个人化为一滩脓水。
“魔种……”二长老看着那条还在不断挣扎扭动的黑色小虫,神情冷肃,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倒真像魔族的手段,却没想到这颗种子被埋了这么久。”
魔种,是魔域专门培养出来的一种魔虫,数量稀少,但是一旦被它成功附身,就能迅速吸收养分,夺取宿主身体的控制权,彻底成为他们的傀儡玩物,偏生还有自己的思想,所以不发作的时候,极难察觉。
可同样的,这种东西,想要完全找到不排斥的宿体且成功扎根下来,也是不容易。
一种情况是要在此人身体虚弱,或是心绪杂乱,意志不坚之际,才有可能趁虚而入,而另一种情况就是此人心甘情愿被种下魔种,才会没有任何排斥。
而其实要驱逐这种魔种,也并不难,只是取决于清醒的时间长短,若是早早就意识到自己体内有东西,拼尽一切将它剥离出来,至多不过是虚假的强健消失,虚弱一阵,很快就能恢复正常。
可像他这般,直接化为一摊腐物的……
怕是已有小百年了。
“他方才说什么杀了他师尊,还打压与他?莫语长老不是百年前缴魔时被魔族偷袭而死吗?”大长老冷眼看着地上那瘫腐物,挥袖将它装了起来,又燃起赤焰烈火,把地上那滩恶心的液体彻底燃尽才罢休。
“被成功种下魔种之人,会产生幻觉,甚至是被篡改记忆,他恐怕……是误会什么了。”二长老摇了摇头,语带怜悯。
“误会?有什么好误会的,被这种东西侵蚀了神智,不过是他自己蠢,被人当了武器反过来对付恩重如山的宗门,就是再死一万次都不够!”三长老走过来,嫌恶地瞥了他们一眼,“你刚刚看到什么了吗?”
“没有,”二张老站起身,轻叹一口气,“他的神经都被麻痹,记忆紊乱,我看到的,也不再可信。”
“看来前几次就是这家伙把消息传递出去的。”大长老给寂渊送了一道讯息,他那边想来也是不太平的。
传音石刚刚暗下去,陌清尘就推门而入,看到这一幕,眼都不眨,似乎早已料到般波澜不惊。
“见过几位师伯,所有潜入的探子,全部抓住了。”他朝三人拱了拱手,换来一声轻哼。
“让寂渊那小子处理吧,要是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这个掌门之位,还是尽早让出来的好。”三长老一甩袖子朝门外走去,一秒都不愿与他多呆的样子。
“没事的,你们做的已经很好了。”二张老将那魔种装进了小玉瓶里交给他,鼓励性地拍了拍他的肩,也没有插手的意思。
“我听说,洛儿得罪师侄了?”等到只剩下他跟大长老两人,突然被问道。
陌清尘转身的动作顿了一瞬,神情更冷淡了些,“大师伯说笑了,得罪算不上,不过我速来不喜人近身,白师弟还是该更矜持些的,他刚进宗门又尚且年幼,性子跳脱些也是正常,只是希望他能多放些心思在修炼上,早日报效宗门,毕竟我也教不了他什么。”
这话说的,连讽带刺,完全不是他平时的淡漠,显然是非常在意,甚至不惜与他撕破脸,直接将人打成重伤。
“原是如此。”大长老神情微诧,似乎没想到平日里害羞内向的小徒弟竟然会这么主动,还是对这冰块,吃了败仗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既是洛儿的错,我这个做师尊的替他向你道歉,日后必定好生管束于他,认真修炼,绝不惹事,待他伤好,会派他出去游历一段时间的。”大长老朝他点点头,神情温和,丝毫没有因为他下的死手而生气,甚至带了几分歉疚。
“大师伯严重了,也是我脾气不好,日后定当注意。”陌清尘也不是得寸进尺的人,顺着他的话头说下去,一时间气氛和谐,竟没人提起同门相残的祸乱。
本身这事就可大可小,白洛到底是高估他自己的重要性和影响力。
于是伤还没好,刚刚能动,就被他的师尊打包送了出去,生怕他留在宗门继续丢人现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