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都疼,叶洛书下药的水平是卫校专科夜大还没怎么听课的级别。药量太大了,天佑哥七魄初立,压制是不可能了,只好冒险用黄勇的心之神道来导引药力,冲的全身毛细血管爆开。潜神内照,五蕴四肢到处都是伤。
顾天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结果兜头就挨了一棒子。香气入鼻,叶洛书喘着粗气,呼吸沉重:“别怪我心狠,要是让你挣脱了我的麻烦就大啦。”也不知从哪弄了根老牛筋来,正笨拙的往顾天佑身上捆绑。
这玩意名叫老牛筋,其实不是真正的牛筋,就是个比喻。其实是一种麻经过粟子叶水浸泡后结成的细绳子,因为韧性极佳而得名,因为坚韧无比又便于携带,过去老江湖人把这玩意当做宝贝常备不离。与绒绳,硝石,信香,藿香水儿,樟脑球,千里光,朱砂丹一起并称随身八宝。胡莫菲有个百宝囊,里边就有这玩意的一席之地。
这妹子的手劲儿惊人,老牛筋的特点便是越勒越紧,只听叶洛书在耳边说道:“姓龙的,你的道行虽高,但总没到元神出窍的境界吧?今儿这事儿真不能怪我,一是你不该答应叶少钢的要求,二你应该接受跟我合作帮我夺回叶家大权,三我也没想到药量会搞错了,反正你就当是在劫难逃吧。”
她说话的时候,顾天佑感到腰间猛然一坠,已经被她挂了一块大石头。黄蜂尾上针,青竹蛇儿口,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这妹子是要把老子给沉海呀。只听叶洛书还在说着:“你这人说起来还真不算太坏,就是神秘兮兮的让人不放心,今晚的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我就怕饶了你,反倒会被你给害了,我不想被人摆布自己的生活,就算没人帮我拿回家主的位置,我也不要任何人随便摆布我的命运,你死了,叶少钢短时间内就再难找到合适的人来逼我啦,所以你的死也不是没有价值。”
“你下去吧!”
顾天佑从那双纤纤小手上感觉到无情决绝的力道,身子一翻便被她推进了大海。这地方是一座海子崖,虽然贴着海边却深不见底。寒冷的海水从四面八方包裹过来,顾天佑心头更加清明,收摄心神,舒缓五脏四肢,减少全身氧气的消耗。大石头下坠之力的带动下,一路往下潜,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翻身坐起,想着今晚的遭遇,真是哭笑不得。叶洛书因为喜欢顾天佑,把假冒龙致远的顾天佑给沉海了。这妹子的手段是有点儿毒辣,但毕竟没能得手不是?天佑哥大人没有大量,已经打定主意,肯定要跟她计较。这动不动下药毒人,沉海灭口的毛病可是不能惯着。
老牛筋绳儿被海水浸泡后自动收缩,勒的更紧了。顾天佑凝神运劲,猛然力将绳子崩断。并不急着上去找她算账,悄然上浮,贴着巨石下边往上观察。叶洛书居然还在这里,对饮改成了独饮。正在那里自言自语。
“女人的身子可以给很多人,但心只有一颗,一旦给出去了就不会变的。”
兜头泼下一大杯酒,浇在天佑哥头上。只听上面的人继续说道:“敬你一杯酒,算给你陪个不是,知道你不稀罕,但我还是要跟你分说几句,免得你到了阴朝地府告我歪状,说我是个狠毒的女人。”
顾天佑伸舌头舔了一下淋在嘴边的酒,心道,就这还不是个狠毒的女人呢,比潘金莲毒死武大郎的心机还狠三分。毒死还不够,还要沉海毁尸灭迹,幸亏老子是练家子,要真是北宗大术士,被你这么玩一下,非证道兵解不可。
叶洛书一边喝一边接着说:“你先前说的没错,那姓顾的男人确实不是东西,这几天我从小辉那里打听到关于他的许多事情,这个无耻的王八蛋,身边光有身份的女人就五六个,乱七八糟的更是不计其数,我真后悔喜欢上了他,可我又觉得这是挺幸运的一件事,最起码这个坏男人没有存心骗我,他拒绝了叶少钢,不见得是因为不喜欢我。”
女人心,海底针。这句话完全错了,海底的针起码还能捉摸着,这妹子的心思,根本没处捉摸去。
“我今晚请你来,本就存了两个心思,要嘛让你为我所用,要嘛就把你害死,反正我是不可能嫁给你的。”她说着话,又往海里倒了一杯酒,幽幽叹道:“你大老远从北方跑到东南来客死异乡真是够倒霉的,可我虽然是害死你的凶手,却也不是什么幸运儿,我出生在这个缺情少义的家庭里,从小到大就没见过几个有人味儿的亲戚,从前一直觉着我妈和大哥是我最亲的人,到如今才现,她和他对我的疼爱都是有底限的。”
“龙八,你的道行那么高,这会儿就算淹死了,魂灵也一定还没散掉吧?我就当你能听见了,反正在这个家里,我也找不到一个能说说心里话的人了。”
她居然在试图跟自己刚弄死之人的灵魂说话,深更半夜,一个姑娘找屈死鬼聊天扯淡。一个人寂寞到了这个份儿上,纵然是锦衣玉食,想来也是没什么滋味了。只听她继续说着:在我年少的时候曾经有过一梦想,那会儿我还傻兮兮以为自己是个公主,总幻想有一天会遇到一个爱我懂我的王子,他和我年纪相若,却比大哥还帅,比老爹更有见识,把我从叶园这个无聊的城堡里劫走,带我纵横天下,他必须是凶猛霸道的,杀气腾腾,冷酷英俊,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尖叫到**。
前面那些个要求老子勉为其难恶心一下自己还能做到,这最后一个可有点太难为人了。最起码你得让我拉拉手吧。
叶洛书已经喝醉了,语无伦次:“顾天佑这王八蛋真帅啊,我从没见过叶少钢的气场被人盖过,但那天,我能感受到顾天佑离开后,他那种如释重负的状态。我这位大哥是强撑着跟他保持的势均力敌,而他走的却是那么的从容。”
哇!叶洛书坐在大石头上,忽然弯下腰。
嚯!顾天佑仰着脸听的正有趣,酒气扑面而来,不敢快躲避怕惊动她,只好慢慢下潜。沉下去的慢,结果兜头盖脸,倒有一半儿没糟践,整个洗了一把脸。幸亏是在大海里,沉下去就洗干净了。加上叶洛书吐的只是酒,那滋味倒是还不算特难忍受。
也许是说够了,她忽然开始唱了,哩哩啦啦咿咿呀呀唱的是一闽南歌。曲风婉转,居然很好听。
这一夜,顾天佑泡在海里,听叶洛书唱啊说啊闹腾到天亮。直到叶旭辉来这里找人把她叫走。顾天佑浮出水面,爬上大石头,看着姑侄二人远去的背影,舒展了一下筋骨,迎着正从海平面跃然而出的朝阳摊开双臂,以真阳道相将天门大开,引元炁灌入驱赶体内寒凉邪毒,修复全身毛细血管的伤势。
鲤城北,清江机场,拥有三条长三公里,宽五十米,道面强度pVn值7o的高水准跑道。平日里只开放一条做民用,其余两条则可根据战时需要随时改作军用。
挂着海军6战队标识的重型直升飞机正缓缓降落,一个身着海蓝色迷彩的大个子不等飞机落地停稳就一跃而下,紧随其后的是一个独眼却英挺的年青男子。再之后又接连跳下五名同样装束,每人都背了个四方箱子的年轻人,无例外的,个个气质彪悍,眼神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