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
“既然没事,不准皱眉,会老得快。”外人都当他毫无弱点,只有她了解,他是个常做恶梦的小孩,之所以还没去看精神科,是因为他太高傲又太自虐,如果他们不曾相遇,她猜他会短命许多。
“是。”他握住她的手亲吻,这是最宠爱他的手,也是他最依恋的手,如果放开了,他该怎么活下去?
该面对的总得面对,就算他拖得过今晚,拖不过明天,后天,大后天……迟早他得开口,亲手做个结束,关于他和她,这十年。
周六早晨,何津羽醒在晨光之中,不急着起床,杨奇峰从背后抱着她,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似乎不怎么有安全感。
昨晚他们没谈太多话,却欢爱到半夜三点,不知他在工作之余怎会有这么多精力,让她非常确定他没有别的女人,但算算年纪,他已二十八岁,她也二十六岁,算是适婚年龄,他多少该考虑了吧,家族也会他成婚压力,到那时候,她会知所进退的。
转过头,她已整理好情绪,给他一个微笑,“早上想吃什么?”
“吃你就好了。”
“你不想活了?”近来他热情得教她惊讶。
“活着很累,我只想跟你黏在一起。”他把脸埋进她胸前,就这样闷死好象也不错。
她摸摸他的发,黑发之中居然有几根白丝,她比谁都明白他心中矛盾,可他自己不肯放手,这份矛盾就会跟着他一辈子,她只能给他温柔的安慰,直到他真正想开的那天。
他抬起头,忽然有个点子,“我们私奔好不好?”
“私奔去哪儿?”这可怜的孩子,想逃避现实呢。
“去哪儿都好,到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从头开始。”
“好啊,下星期一我们就辞职吧。”她愿随他天涯海角,只怕他无法割舍,他们都知道这是个梦,只能谈谈,不能实现。
望着她笃定的眼,他再次把她拥紧,有一个这么爱他的情人,他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
稍晚,两人吃过早餐,开始打算今天要做什么,他们不出门,就在家约会,可能看影片,听音乐,做些美食,也可能什么都不做,只是感觉彼此存在于同一空间。
就在这平和的时刻,他却必须做个破坏者,“津羽,我话要告诉你。”
她点点头,表示她在听,瞧他眉头紧皱,一定有心事,现在才肯说。
“我……决定要订婚了。”
这天终于来临了,她脑中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才回神,原本她以为不会这么早,以为还有三,五年的时间,平常他们刻意逃避这话题,她在心里不断给自己做预习,真正听到时仍深感震撼。
从昨晚到今晨,那个黏着她的男人,还说了好些傻话,一副没有她不行的样子,原来脑子里想着分手,她这才看清了事实,他们的爱情并非不存在,但人生不只有爱情,对男人来说尤其如此。
他要事业,他要名声,他到哪儿都要做第一名,光是一个她无法让他的生命完整。
“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她出神的样子,让他有点不确定。
“喔,恭喜。”为了这一刻,她早就做好反复排演,不会让他为难。
“你真冷静。”他愣着了,难道依依不舍的只有他一人?
她苦笑一下,不冷静要怎样?要她大哭大闹,还是抱着他的大腿哀求他不要分手?还是让他留下好印象吧,她也是有自尊的。
“对方是怎样的人?”
“我父亲挑选的,我母亲也同意,他们自己先见过了,才介绍给我认识。”
“原来如此。”能让他父亲认同的女人,想必是上上之选,从外貌,家世,学经历都无可挑剔,这么一来,对他继承家业大有帮助,人人都将羡慕他,崇拜他。
“抱歉,我……”
她打断他的话,“你不用说抱歉,你一直对我很诚实,我也有心理准备。”
“津羽……”她越是冷静,他越是难受,宁愿她骂他甚或打他,都会让他好过些。
她打开自己的皮包,拿出钥匙放到桌上,“这还给你,放心,这次没有备份钥匙。”
把钥匙归还这,把空间归还,把彼此的束缚归还,他们仍保有回忆,谁也抢不走的回忆,这辈子无缘相守到老,下辈子他可会多珍惜她?
“你就这么不在乎?”这些年来,他们是彼此的唯一,她怎能表现得这么潇洒?
“我在不在乎,已经不重要了,谢谢你长久以来的照顾。”她向他轻轻一鞠躬,感谢他给她这份爱,人的一生中,无论有无意义,至少也要深爱过一次。
“等等。”看她转身要走,他从背后抱住她,“别这么早走,再给我一点时间。”
她已有心理准备,他却难以割舍,明明是自己做的决定,但他矛盾,他挣扎,他痛苦,她怎能感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