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想通了这个关节,却并不能解释自己心中的众多疑惑。对于名剑公子,他所知并不多,所以并不能对于浪天涯这个人妄下定论。但是,这么多年所养成的谨慎习惯让他无法轻易对这个人放松戒备——尽管他看起来十分无害,还救了白玉堂一命。
尤其是在这种非常时期。他更不能放松警惕!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他也知道这个时候猜测什么都是枉然,还不如静下心来好好休息一下,养足了精神去应对一切变数。展昭小心翼翼的替白玉堂掖了一下被角,伸手搬来旁边的竹椅,将画影和巨阙都放在身边,确定无事后,就在床边趴着睡下了。
……
白玉堂醒的很早。
确切地说,是在过了一个极为平静的夜晚之后,他醒的很早。
不同于前几次醒来时的疲倦难当,他此番醒来后,只觉得全身俱是清爽的很,毫无半点之前的懒散。想来是那个浪天涯的药生效了。
平日里白玉堂的体质一直很好,因为他的大嫂闵秀秀平素没少弄些补药给他,所以他才会好的这么快。更何况他体内的劲力已经被浪天涯化去,那点砒霜对他而言就更是没什么影响了。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似乎刚是丑时左右。然而白五爷已然毫无睡意,正要起身,视线却落到了一旁侧身趴着的那道红色身影上。
那人只是安静的睡着,一手枕在脑下,长而乌黑的、柔顺的让无数少女倾慕不已的黑发随意地散落在背上、手上,床上,还有一缕轻柔的贴过脖颈,顺直指向地面;另一只手则半抚着手边的巨阙,白玉堂知道,只要一旦有了什么异动,那修长的手指就会立刻抽出那柄利剑。那双紧闭的眼也会立刻睁开,其中掩藏的锐利目光同时会射向异动传来的方向。
展昭持剑的手,从来没有人敢忽视。那双眼睛若真的炯然望向什么人。也能让心中有鬼的人气为之夺。
但是此时,那个人只是安然的睡在那里,锐利的目光被眼睑所掩盖。长长的羽睫因月光的映照,在那张俊逸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扇子般的剪影,那剪影随着他的呼吸,轻轻的一起一伏,看起来竟是说不出的——诱人。
白玉堂不知道自己的脑海中为什么会冒出这样的一个词,有些混沌的神智隐约知道这种想法极为危险。他若是聪明的话,应该立刻趁着那人还未醒,收回打量的视线。
然而,心中虽然如此想,他的视线却似有着自己的意识般,炽热的扫过那人的眼,鼻,视线在那宛若莹瓷的脸上留恋一下,缓缓的,带着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渴望,落在了那水色的双唇上。
忽然有些口干,他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那唇的颜色,看起来好像很可口的样子……
指尖动了动,白玉堂犹豫着,是不是应该伸出手,去试探一下那唇的真实,或者,直接用自己的……
仅仅是一动。
腹中忽然不合时机的发出了一阵让人尴尬的响声,白玉堂整个人瞬间呆滞。
“呃——玉堂?你醒了啊——什么声音?”
展昭被那声音弄醒,抬眼便与白玉堂的双眼对视在一起,却发现那人的眼中有着夹杂着愤怒的奇异光芒。转念一想,便明白了那声音是什么,唇角随即露出了一道戏谑的微笑。
这只老鼠!让他当时不吃饭,这会儿饿了吧!
看见展昭的脸色,白玉堂好看的薄唇立刻紧抿了起来,只是瞪着一双桃花眼,一言不发的看着展昭。展昭知他极好面子,也不等他说出饿了的言词,道了声“我去厨房给你拿些吃的”,便起身出了门。只是那唇边的微笑与戏谑却是怎么掩藏也藏不住——或者是根本就没打算藏起来。
只剩下白玉堂,狠狠地瞪着那扇木门,考虑着是不是该飞起一脚将那门踹碎拿来泄愤。
真是的!这肚子什么时候叫不好,偏在此时——岂不是白白的让那猫看了笑话!
真是可恶!那臭猫定然已经笑翻了!
……
白玉堂吃过饭后,见展昭也已了无睡意,便拉着他起身说是要去活动一下筋骨。展昭自然知道他所谓的“活动筋骨”是什么意思,再三确定了白玉堂已经完全没有事后,也就微笑着拿起巨阙随他走到了门外。
说起来倒是有几天没与这只白老鼠比试一下了展昭心中也有些跃跃欲试。毕竟都是习武之人,有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拿来式招也是一件很让人开心的事。
哪知当两人走到林子中央时,竟已有人在哪里了。两人远远的便听见了一阵剑鸣声纵横在前方,他们一怔之下,展昭就要转身回避:
“玉堂,窥人练剑不是君子所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