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在落城,大婚的夜里,萧瑟的寂寒。
从现在开始,珑髓是妾的身份,是他唯一的妾的身份已经动摇了。
鎏纹,当时他们救过的人是东夷的公主。
这个身份符合了他的要求,也符合了二娘的要求,血统,高贵的血统,与她体内流着一半的戏子血不同,鎏纹是真正的高贵。
一如当时她见到她是一样。
嘴边勾起浅浅的笑,越是难受,越要笑得开心,人生就是伪装,当我装着不在乎你,我就会变得真的不在乎你。
呵呵呵呵……
我不在乎你,从来不在乎你,不再在乎你,不要在乎你,把你当成空气……
喉咙间滚出笑声,轻轻的笑声渐渐的扩大,她要开心,她要不在乎,她要笑起来,真的,要笑,她笑的声音越来越响,寂雪簌簌的夜里,充满了诡异和病狂。
昨夜的大雪铺了满地,一片银装素裹,转眼前世界就成了玉碾的乾坤。
一大早,柳儿就已经跟着仆从开始扫雪,珑髓本想去帮忙,不过这被铐了双足,限制了她的行动。
不知从何处出来熙熙攘攘的声音,她靠在床头,往外面看了一样,一群婆妇丫头跟着最前面身着红衣的女子走进了门。
她看清楚了来人,是……
她挣扎着要下床:“奴婢见过夫人。”
“珑髓,你怎么跟我多礼呢?好歹你也是这个家里的大小姐,我的小姑子呢。”她阻了珑髓下床的动作。
小姑子?难道她不知道自己和百战的关系吗?一句小姑子,不知道是抬了她的身份,还是贬了她。
兄妹之间的苟合,传出去,比她是他的妾还要难听。
“我……”珑髓怔愣。
“谢谢你,在湖边救了我哥,如果没有你和相公的帮助,或许我和我哥已经客死异乡了。”鎏纹温柔的笑,在床边坐下,“不过也是因为那场偶遇,我们才能成一家人呢。”
“是……是呢。”她垂低了眉目。
“呐,我在这里也只认识你,以后到了京城,也要麻烦我亲爱的小姑照顾我了,可以么?”鎏纹眼巴巴地看着她,那眼神充满了讨好。
“夫人怎么说,奴婢就怎么做。”她微笑,忆起那日湖畔相逢,一次偶遇,奠定了他和鎏纹的缘分,而自己小指上的红线呢?
已经断得干干净净了。
“对了,我悄悄地告诉你我,我哥托我送你一个东西,以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呢。”鎏纹开开心心地取了一个晶莹剔头的紫晶手镯交到她手中,“这可是我娘生前给我哥的呢。说是给他以后的媳妇呢。”
“我不能收。”听了,珑髓一抖,她将手镯交还到鎏纹手中,不管别人有没有告诉鎏纹她和百战之间的关系,她都有必要告诉她,自己受不起天卦的手镯:“夫人,我……我并不是侯爷的妹妹……,那日你在湖畔也应该听到了……奴婢……奴婢是他的……他的妾……”她记得当时他是在湖边羞辱她的,她没有忘记。
他对天卦说:“我已经玩过的女人,你还要吗?”
天卦说:“我要。”
不管鎏纹愿不愿意接受自己必须与她人共享丈夫,她都不想这样误会下去。
果然,鎏纹的脸色微变,很快就掩盖下去了。
她当然知道珑髓和百战之间的关系,她和百战的婚姻也是各取所需。但是不甘心,从湖畔相遇开始,她也渴望着自己能被这样强烈的感情包围。
冷凝的失去了自我的宫廷生活,她好不容易才逃离出来,怎么可以空手而归?她要放手一搏。
这个世界,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我知道。”鎏纹露出了怜悯的眼神。
珑髓的头埋得更低,自己揭了自己的疮疤,绞了心般的难受。
这时,鎏纹身边的命妇端了一碗热腾腾的药汁进来,“夫人,该喝药了。”
鎏纹说:“不能回房喝吗?”
“大夫交代,要按时辰喝。毕竟是侯爷和夫人的孩子,自然该小心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