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逸洲道:“我在朝廷内有些消息。”他睨了赵乐鱼一眼:“如何?见不得世面吗?去个洛阳都怕……?”
赵乐鱼摸摸头:“不怕,但……我可不可以到韩府挑一样东西作纪念?”
韩逸洲出神片刻:“那……要看是什么……”
正说着,方纯彦快步进来:“二位大人,宫内来人宣旨。”
三人匆忙迎出,那黄们郎公事公办的口气读道:“万岁有旨,国以学人为本,学人以翰林院为范。翰林院劫后余生,百废待兴,特诏原大理寺卿卢修,转翰林院任学士一职。钦此。”
他念完了,向韩逸洲请了半个安:“修撰大人,请接旨。”
韩逸洲脸色益发的白:“公公,我们原来的卢大人何去何从?”
那宦官笑了:“韩大人,宫内叫我到翰林院宣旨,不过走个场面。卢府上另外有人宣旨,说了什么可不知道!但您去想,卢状元回到翰林院当学士了,他的亲兄弟,万岁能不重用?”
赵乐鱼有些惊讶,插嘴:“怎么换来换去都是卢大人掌院?”
“岂不是很好,我们都不用改口。”方纯彦冷冷一笑说。
韩逸洲默默无语,望着青天,他忽然嘴角一扬:“嗯……。果然是……”他对赵乐鱼看了看:“翰林院换了主人,也未尝不是福气,不过,这个学士就更加不能得罪了。”
“为什么?”
韩逸洲面无表情:“你敢得罪万岁吗?”
方纯彦一声不响。赵乐鱼对他说:“状元哥,卢修又杀回翰林院了。好没意思的事。”
方纯彦拂袖:“对我……谁都是一样。”
他们这三人都有各自的主意,对皇帝的最新任命没有一个感到欣喜的,在卢府上又何尝不是?
昨夜起卢修发了低烧,卢雪泽只好代他接旨。他回到卧房中告诉弟弟,卢修还是把脸贴在枕头上。
卢雪泽皱了眉,坐在他的病床前,静静的过了半个时辰。
“大哥。”卢修唤他:“万岁为什么掉我去翰林院呢?”
卢雪泽有条不紊的说:“现在翰林院案子不清不白。我又是原来翰林院的领袖。你身为大理寺卿,理当避嫌。不应参与审理。万岁要选你当驸马,你总不能赋闲,没有个差事。你为科举状元,回到翰林院出任学士本是顺理成章。虽然你论资格还不够点,但一旦与皇家联姻,只怕掌院学士还小了些。”
卢修道:“大哥,如此说来,万岁并不想责怪你什么了?若以我为掌院,这说明万岁完全信任你没有参与翰林院的案子。”
卢雪泽淡淡一笑:“他目前只好这样暗示群臣而已,但好在我也并不想回翰林院了,随他怎么安排吧。”他握住卢修的手:“你回翰林院,我只是担心你的心绪。前日你从宫内回来,只怕是弯到韩逸洲的家门外吹了一晚上的风?你我同根,怎么忍心见你这样糟塌自己。”
卢修转身,背对他:“大哥,我只是有点不甘心。老太后对我说,驸马如果不是你,就是韩逸洲,还旁敲侧击的问我是不是惦记他这个‘知己’?我也是进退两难。”
卢雪泽细细的听,抚摸卢修的背,说:“事情已经定了,你可别三心二意。想想父亲的遗志,想想我,还有你侄子,这孩子处处都在学你的样。”
卢修握紧他的手:“大哥,我不会倒下的。小时候读书努力,也耐得起苦。太后把我当成一个盘中的蚂蚱,我听她的。但人算不如天算,……她只怕也有没算到的……”
卢雪泽忽然注意到卢修凤眼中的一丝光亮,心中一动:“你……?”
却听得屋外响动,他撇下弟弟出去一瞧,又有一拨宦官来到。
为首的,与卢家兄弟相熟,满面笑容:“卢大人,万岁口谕:传令公子卢涉,即日起赴东宫伴读。”
卢雪泽站在半个台阶上,冷不防一个踉跄,他勉强的定下心:“怎么那么急?犬子只有十岁,生性驽钝,根本不懂得规矩……,待我调教几天,让他到东宫侍候,才对得起皇家。”
那宦官一摊手:“卢大人不知道万岁的脾气么?说是即日,就是现在,拖延了……奴才们如何担当得起。”他过去也收了卢雪泽不少的好处,因此压低嗓门道:“大人,快点为公子准备。您是太子的老师,才有这恩典。别人家的公子陪伴太子读书,高兴还来不及。万岁最近喜怒无常,别触了龙鳞……”
他发现卢雪泽的面色阴沉慌张,是他从未遇见过的。才住了嘴。
卢雪泽清静的脸上闪过一丝抑郁,他竭力压制住了,才说:“是。如此,稍等片刻,我陪着犬子一起进宫。”
第五十五章
卢雪泽一路陪着卢涉进宫,才入了皇城。就遇上一位侍卫。正是周嘉亲信侍从白诚。白诚一见他,便行礼道:“大人来的正好。只是万岁有旨,小公子先由宫女们护送入太子宫。请大人到御书房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