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霜的人生,波澜无惊。
不出意外,她会就这样一步一步走下去。从学成归来,继承家业,再到混个高不成低不就的官职,最后死去。
一般这种顺风顺水的人,要么就成为个纨绔,整日声色犬马;要么就是志盈心满,想要在朝堂上有所作为。
年霜就走向了第三类,成为了有些无聊的人。
她没有非常强烈的欲望存在。
不存在金钱,权势,名声等这些事物来驱赶她,她要做的只是不经意看着天气好时,就随心所欲地停下来。
就这样,无欲无求的长大,再到成年。她既不强势,也不懦弱。她是离线的风筝,一直伴随着她的是风,是天,是自然。
她喜欢长久的被风包裹住的感觉,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一切都会有被打碎的时候,她的人生在前行。
她的母亲安详的去世了。
她得悲伤,她得顶上去,得像母亲那样,管着整个年家,娶一个夫人,再生个女孩。
她们的人生像是一场任务,为了血缘与传承而步履不停。以前的年霜可以不想,但此时跪在灵柩前的她得去想。
是成为那名为传承的绳子上的一节,还是成为解开的节,她该作出抉择。
而我们也知道她选择了什么。
她不能被任何一切关系束缚良久,这会使她如行尸走肉般成为一副躯体。
所以她主动放弃继承权,这不是什么难事,毕竟想要这位子的,有大把人在。然后一个人离开京城去了年氏的老家平江,在这里建府、生活。
她活的安然,活的自由。这漫长的岁月,寂静无聊。她常常凝视这红尘万千,却不会参与其中。
她自己一人在平江落地生根。
这里只住着一个叫年霜的人。
直到今日,才再一次,有一个同宗族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本不愿被打扰,但第二次收到来信时,她想见一面。
见一个选择找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亲戚来主持加冠的年轻人。
而在见到年则的第一眼,她就像看到了曾经的过往。
她们的人生完全不相同,性格也不同。一样的是,她们不能被束缚住。
她们是自己的。
年霜可以肯定这一点。即使眼前的年轻人会经历数以万计的虚妄,她终究是属于我们这里的。
看着年则那显然是从西山方向来的马车,她也不会好奇年则是无心的还是有意的。
因为对于年则是否一进城就来见自己这事,不重要。
她不会在乎的,就不会要求她人在乎。
但年则做不到。
她是个“独裁者”,她想要一切,包括人心。所以她是恣意的,自私的,疯狂的。
她能理解年霜,但不会成为年霜。年霜选择的,只会是她的附属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