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的寺庙中有阵阵撞钟声传来,为他的背影凭添了几份寂寥。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灵儿抄起敷药的瓷盖抛出窗外,被尹清一抬手握住。
他回过神,转头看向灵儿:“嗯?你方才同我说什么?”
“我是问你,待下月考核后,若是我俩真的能出去了,你最想做什么?”
“只是离开这里罢了。”尹清把玩着手里的药盖,他将它抛到半空,随后接住,又抛到半空,之后又接住:“若是能真正的离开,那才是好的。”
可这,也只不过都是他们的妄想罢了,
等他们离开这里,就会接着进楼里,清风楼内虽只有九层,可若是能升到一层便已难上加难,升到顶层,万里挑一。
大部分人无论如何挣扎也无非只剩两种下场,身死在楼里,亦或者是苟延残喘于世间。
这愿望就如同那吊在毛驴面前的那颗萝卜一般,可望而不可及。
“若是等我到了九层,便找个对我极好的妻主,与她在这里过一辈子。”
“你不想离开?”
“不。”灵儿摇摇头:“这世间太大了,我只想择一人就好,然后就将她当作……”
“我的整个天地。”
那时候的尹清似懂非懂,但现在,他好似有些明白了,原来灵儿是这个意思。
以前他盼望着离开这里,但那日真正的拜别师傅之后,他好像是忽然没了家的孩子。
外面的天地广袤,但却是容不下他的。
他在镇子上过了一段不知晓该做些什么的日子,日日夜夜呆坐着,原以为他就这样了,没想到却遇见了笙笙。
她就如同是一股霸道的风,毫不讲理地朝着他直接冲了过来,不由分说的掀翻了所有,摧毁了所有。
这股风,是带着些甜腻的,会变得越来越轻,升上去,变成了天,是酸酸涩涩的,变得越来越沉,落了下去,变成了地。
尹清微微颔首,他指的尖划过笙笙的温热的脸,终于还是将心底里,那最羞耻的话语说了出来。
接连几天的梦魇让他神形俱疲,单是这两日廊下的叙话,已近宽慰不了他的心了。
他想要的更多,
分别的日子里,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变得破旧不堪,除了寻她,他不晓得该做些什么,而他被扰乱的那些思绪,他他想要的那份宁静,唯独也只有眼前之人能够给予。
“可我们……还尚未行过礼,没拜过天地,如此这般,应当不合礼数。”
元笙笙说罢,轻咳一声,不敢看尹清的眼睛,她清了清脑袋,抬头看了一眼月亮,心里暗叫不好:
都怪这如水的月色,怎么得就将对面这人都变成水一样的了。
她们连礼都未办……如此这般,怕不是有些操之过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