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数?好名字,好名字,究数之奥妙,穷算之至理”高力士笑嘻嘻地道。
于是大唐奥数大赛便就此诞生。后世数学史家,亦将这一年称为奥数元年,随着其举办次数增加和影响日益扩大,乃至于大唐无数聪明才智之士,自小就投入到残酷的奥数大赛之中。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叶畅推动此事,无非就是想要普及算数,众人也都知道他的意思。高力士正待去传旨,这时有人却上前一步,大声说道:“不可,不可”
李隆基已经倦了,心生去意,见此情形,却不得不留下。
说话者,乃是御史大夫、京兆尹、京畿采访使王。
王此时虽然稍逊于杨钊,但同样身兼十余使职,权势之大,在朝廷中枢绝对屈指可数。他既开口,李隆基无论如何,也要听他说上一说。
“王卿为何说不可?”
“臣与叶畅有杀子之仇,原当避嫌,不该说此,但臣身为御史大夫,又不能坐视奸邪宵小之辈惑弄天子”王沉痛地道:“圣人一时不察,竟为其所乘”
“有话直说。”
“圣人,这算学如今归太史监管理,却是为何?”王声音顿时高亢起来,似乎是犯颜直谏。
叶畅眉头猛然皱起,心中隐隐有不妙的感觉。
他目光扫动,看到杨钊在旁,眼神兴奋,看到他时,还咧嘴笑了笑,如饥兽欲食人。
“这”
“只因欲传习天文,必传习算学”不等李隆基回应,王便又厉声道:“故此,国子监算学馆,朝廷将之纳于太史监所辖。而精研算学,必涉天文,叶畅之辈,用心险恶,昭然若揭”
李隆基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直视着王。
这个时候的王,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从方才的情形来看,杨钊与叶畅虽然未必成为盟友,但至少达成了一定的默契。他如果不能抓住机会,断了他们的默契,今后将面临的是双方面的打压。因此他上前一步,又大声道:“臣记得,《唐律疏议》之中有载,诸玄象器物,天文图书,鹰书,兵书,七曜历,太一,雷公式,私家不得有,违者徒二年。若将传用,言涉不顺者,自从造‘袄言,之法。叶畅私造算盘,此乃玄象器物,私传算学,此乃私习天文之理,其罪已当徒,当付之有司,追审其罪,若有涉及谋逆、不顺者,当从造袄言,之罪”
他说到这里,又换了口气,然后迅接着道:“《唐律疏议》之中又有言,‘造袄书及袄言者,绞”
说到这里,王瞪着叶畅,眼中杀气凛然
此次随叶畅来看热闹的,虽然不是满朝文武皆至,但也有不少当今高官显贵,王话说完之后,众人尽皆屏息凝神,一个个噤若寒蝉,竟然无一人敢吱声
原因无它,王说的问题实在太过尖锐了。
深入研究数学必然会涉及到此时的天文学,而要研究天文,又必须以数学为其工具,这一点朝野之中都有共识。私研天文,乃是重罪,叶畅的旅顺书院里授受算学,甚至到了过国子监算学馆的地步,若硬要说他有不轨之心,倒也不是不可能。
叶畅嘴微微抿了起来,不过表面上看,他还是镇定自若,似乎并不将王的攻击放在心上。
李隆基目光转到了叶畅面上,他对叶畅,素有戒忌,只不过叶畅一直表现得非常好,不说对他忠心耿耿,但确实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权势野心,因此李隆基尚可容他。
但这个时候,李隆基不能不郑重对待了。
大唐虽是开放宽容,能够容忍叶畅穿着那一身奇装异服,但对于天文之事,还是敬畏忌讳,李隆基虽是聪明,也未能免俗。
寿安此时也花容失色,她知道父亲最大的忌讳是什么,因此不禁将王恨到了骨子里。
就在众人都等着叶畅如何自辩之际,杨钊慢悠悠地出来一步,缓缓道:“臣愚钝,未曾觉此事犯忌,还请圣人宽恕。臣以为,叶畅此时并无谋逆悖乱之心。”
他这一开口,众人便又愣了,方才杨钊与叶畅联手,难道并不是暂时的合作,而是双方又结成盟友,所以杨钊才要出来为叶畅开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