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度不断下降,液面几乎要吞没他们的鼻子,可山壁到了眼前。
那一脚的力道到了头,他们急速下坠,季开手一伸,臂长的优势让他的指尖碰到了山壁,然后,他的手指就像是凭空长长一样,死死一探,抓住了那细小的石块,把两人一带,定在了山壁上。
可没有片刻安心,季开把关岁理牢牢抱进了怀里,人就势一翻,把人压在了自己和石壁中间,他一喊:“都抓牢了!”
其余人动作这时候才追上了惊惧的意识,手脚迅速抓紧了周围的一切。
刀胳膊骂着娘:“狗日的池隼,老子一定杀了你啊啊啊!”
爆炸的余波从豁口倾斜进来,激荡的液面冲击着山壁,所有人的手指都用力到发白。
可叫骂,惨叫却寂静了,好像那一刻,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轰,头顶的山石迅速炸开,大片的天光争先恐后挤进山壁,带着可怕的灼烫。
火光灼烧一切,升上来的血肉消融一切,却被这火光一燎,枯萎殆尽。
那样耀眼滚烫的火里,所有人的眼睛不自觉躲避闭合,心跟着炸开。
关岁理在靠近山壁的瞬间,就习惯性要抓住什么,躲到一个最合适的位置,可在他行动的前一刻,身子已经被带着来到了那个位置,被牢牢压在了山壁和血肉身躯的中间。
他准备伸出的手卡在季开的胳膊中间,根本抬不起来分寸,他来不及抓握任何山石,那可怕的震荡就紧随而至。
他的手里没着没落,在这样的震荡中随时会被吞没,这对他来说是极其陌生的体验,可因为季开紧紧抱着他,他又稳稳地帖在身后的山壁上,无论周围怎么震荡,都没有下落一寸,这是他更陌生的境遇。
关岁理对自己遭遇的无数种预想中,没有一种,是跟现在的情况有过相似。
他紧皱了眉,却不知道说什么。
山石被炸裂开,一块块的碎石滚落,从上面眼睁睁砸在季开的肩膀上,季开闷哼了声。
大概是关岁理盯得有点久,又一轮滚烫的爆炸中,滚石落下,季开蓦地全身抱了上来,那用力的手臂勒得他有些窒息,季开喘着粗气,却轻轻地凑在他的耳边,说了句:“放心,不会有事的。”
关岁理根本不是在问这个,可这一刻,在这种绝境中,也有了一种已经逃离的错觉。
头顶灼热的光一散,白色的大片大片的光刺眼,两种光混在一起,眼前亮成一片混沌。
最灼热的时刻,季开却动了起来,他一捞关岁理,一只手就往上攀,恰到好处避开滚落的石头,扎进了火光里。
关岁理只觉得浑身一瞬间一疼,紧接着凉气从四面八方灌了过来,再睁眼,看到了团子焦急惊喜的脸。
季开在身边喘口气,脸色还有些发白,转身扭头就走:“我左边,你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