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送来的人,送回去。”谢忱冷声道:“孤会亲自去同她说的。”
崔樾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犹豫片刻以后,仍是连声应下,他转身出了书房,刚要将谢忱的命令吩咐下去,就碰上了背着医箱匆匆赶来的赵医工。
崔樾侧身让道,赵医工半只脚还没跨进殿门,只听书房内传来几声低哑的咳嗽。
两人讶然望去,谢忱侧身对着门口,以手握拳抵唇,又是低低地咳嗽了一下。
崔樾与赵医工两人看得分明——
有殷红鲜血从谢忱骨节分明的指间蜿蜒流下。
“太子殿下!”
赵医工替谢忱诊完脉,神情凝重,谆谆劝道:“殿下,您可务必珍重自己的身体啊!”
赵医工看着谢忱长大,也算是他的半个长辈,如今见其脉象沉细,竟是心神恍惚失养之症,赵医工不由在心内摇头叹息一声,开口问道:
“殿下,您有多少宿没睡过一个整觉了?”
近几日,东宫常夜召他来给太子瞧病,连带着他这把老骨头也睡不安稳。
太子殿下的症候起初尚是头痛梦魇,这倒还好治,谁料,现下竟演化成了吐血之症,此症成因复杂,颇为棘手,更何况,这病人他不配合啊。
“殿下,国事繁重,但仍要以身体康健为重啊。”赵医工忧心不已,任是谢忱有再好的体魄也禁不住他这般滥造。
谢忱薄唇几乎抿成一条线,他神情平静地递出手腕,任由赵医工在腕间神门穴施针。
“殿下,恕属下胆大包天,多说一句。”崔樾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颤声道:
“殿下,您就当沈姑娘没了吧!”
迎着谢忱冷沉至极的目光,崔樾垂下眼,将他这些天憋在心中的话一股脑全说了出来:“殿下,沈姑娘这件事并不是您的错,您何必自苦至此呢?”
他自小跟在谢忱身边这么些年,这半个月来崔樾也看出来了,谢忱为国事劳心不假,但殿下这般心神不属,却是为了那名农女。
东宫寻人已半月有余,就连岷州附近州郡高门大户的后宅都被他们暗中调查了一遍,仍是遍寻不着,但沈蜜儿这人总不可能凭空消失,仅剩下的一种可能,众人都心知肚明,只是不敢明说——
那便是沈姑娘已经没了。
他们底下人能想到的,殿下焉能想不到?崔樾就算是再愚钝也瞧出来了,殿下这是在跟他自己过不去,试图用身体上的苦痛来抵消殿下心中的难受呢!
“什么都比不上殿下的身体重要,沈姑娘的事本就是属下的错!若当时属下能叮嘱底下人一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崔樾伏地,冷汗涔涔道:“殿下千万别再苛责自身,请殿下责罚属下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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