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长日久,她再率情任真、桀骜不驯也不得不屈服于困境。
她学会坚韧和忍耐,学会圆滑的蛰伏,也学会平心静气掩藏情绪,心绪不形于色。她表面驯服,对谁都虚与委蛇,心里却始终揣着对自由的渴望和畅想。
她已经被憋屈太久,太需要扬眉吐气。但她是个过于执着己见、执拗到一根筋的性子,简直让白莲花又爱,又恨,又无奈。
只因他很清楚,说好听点她视他为后盾和倚靠,难听点则是,他是能让她舍身换取利益的交易对象。也很确定,倘若他把她强留在身边,她的计划立马就会发生逆转,变成她想方设法从他身边逃离,最终回到血池这个她本该唾弃的巨大囚笼。
反正是要玩个过瘾,不如他就陪她玩一把又大又爽的。
白莲花放开对她的压制,拉着她一起坐起,把她刚刚被他解开的衣裳又慢慢掩上。
血奴压根没想到白莲花会这样,顶着郁闷瞪他道:“不带你这么晃人的!”
“虽然吃过补药,你也须休养几天。况且我修的是禁欲之道,不能跟你这样随心由性。”
白莲花很真诚,很正经,理由也很充分,血奴却极想揍他一顿,或许就能把他打傻,把对她有用的东西一股脑都拿出来?
转念再想,她这么急色可要不得,遂忍住牢骚。
白莲花下床穿靴,把血奴的外衫拿给她道:“你公爹和你婆婆略有些奇葩,待会儿见了他们,留神你的下巴。”
血奴的好奇心更加被调动起来,穿好衣服就催白莲花带路。白莲花帮她整理衣领道:“蓬头垢面的,怎么好意思出去见人?”
盥漱之后血奴暗自发愁,脸她能洗,头不会梳啊。
既是去给公婆请安,要讨喜,随便扎根辫子可不成,披头散发更不成。坐在妆台前,血奴有一下没一下地抓弄头发,对在她身后从袖管里翻找东西的白莲花道:“难怪我梦见自己是只狐狸精,定是看自己这张脸不好看,太想变美所致。”
对她这种揣着明白装糊涂之语,白莲花不予理会。她幽怨道:“我长成这副样子,也难怪你不爱跟我多做那件事,恐怕是一看我的脸就没了兴致。你能让我变美一点吗?”
白莲花无奈笑道:“这可倒怪了。本来你天下最美的时候,想变普通一点,普通了又想变美?”
血奴心说原来她真的有病。
“只有重塑肉身之法才能改变人的本相。当今世上,唯有蛇族皇族和妖帝能使此法。”
妖帝?血奴面上沮丧,心有所动。
“另外,你婆婆有个宝贝叫如意,能让你千面万化。就是她吝啬之极,要花大心思才能求到。”
白莲花的提点让血奴立马开始盘算怎么讨要如意。白莲花从袖管里掏出一本册子,递给她道:“挑个你喜欢的。”
血奴翻开一看,咋舌无语。
册子很老旧,有几页已经翻烂了,上面画的是各种各样发式的成品图和挽成的步骤详解,有男人的,童男女的,更多是女人的发式。
“这是什么?”
“这是当年我们初相识时,我请一个朋友帮忙收集的。”
“收集这些做什么?”
“学梳头。”
“我学?!”
“我。”
“……为何还有男人头?”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虽不喜繁复,却总得跟你相衬。”
“童男女的?”
“为将来我们成了亲、生了孩子做准备。”
“既然那时是初相识,你怎么就知道我们一定会成亲?”
“因为你内里是个非常保守的人,而那时我们已经有过一次肌肤之亲。”
“……”血奴私心揣摩了一下,或许白莲花的意思是,她跟他成亲是因为她保守,而不是她看上他了?想了想,这话她没问出口。
把册子从头翻到尾,果然找到明亮梳的那个发式,她也挑中了一个喜欢的发式。
“这个发式简单不失庄重,你一向都很喜欢。”白莲花叹口气道:“可见你虽然忘性大,性情和喜恶却不会改变。”
血奴不以为然,商量道:“你这么厉害,我这么弱,我多自卑啊?要么你就跟我双修,帮我提升修为,要么你就传我驾驭神力之法。”
这次白莲花倒是痛快。帮血奴挽发用了半炷香,其间他把口诀详细解说给血奴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