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雨开始翻找书籍,边在心中叹息:林子晏也不容易,昨儿明明去了还不敢在公开场合和嫡母一起出现,又被那些人渣如此作践。也怪不得他心里有阴影,算了,上次也整过他了,人家又主动认错,本姑娘又何必揪着不放?
房间内重新响起低沉优雅的声音,似月在外面听见,脸上也不禁微微露出一丝笑容。
桃林内,龙眼和桂圆正在嬉闹,扬起无数桃花瓣。
窗外春光正好。
“读书郎”卷完
唐诗(二)
“雍德十二年三月三十一日,子晏自京城返林氏祖地,众友于朱雀大街上桐实居为其饯行。余于此宴初见凤三公子,观其人‘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知其为女子而不带丝毫脂粉气,果然超逸于众人。
余欲作一书,记雍德年间轶事,望众友题名。夏桢曰‘实录’,太过肃穆;崞父曰‘逸闻’,则市井之气过重。其余人各有说法,皆不合,惟凤三笑言:‘何不称‘朝华夕拾’?众人皆称妙,子晏又沉思:‘不若《朝花夕拾》。’遂定。”
——李憬《朝花夕拾》
“怎么样?”曦雨对着穿衣大镜捋一下额发,得意洋洋地转过身问。
曦宁和茉莉很配合地捧场:“俊!好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昨天曦雨就对茉莉说了,要着男装去参加一个聚会,时间紧来不及现做男装,请茉莉把曦展少时的衣裳翻两件出来凑合一下。
茉莉对这个小姑的惊世骇俗离经叛道早已见怪不怪,估摸着曦雨的身量,从箱子里翻出曦展十四五岁的几件袍子,再比照着曦雨的身材修改了一下。
曦展在一边酸酸地:“能不俊吗?你嫂嫂都没让丫鬟们碰,愣是亲自忙了大半夜。”亲昵地搂住茉莉:“可怜为夫独守空房,好寂寞啊。”
茉莉虽然已经不像新婚时那样羞涩,但此时面对丈夫的厚脸皮,仍然微微红了脸:“小姑们都在这里呢!你还是兄长,羞不羞?”
曦展笑着放开她,再看看镜子前面左顾右盼的曦雨,感叹道:“自从表妹回来家里,我觉得头上多了好多白头发……”
一边正帮曦雨准备配饰的似月闻言,用带着同病相怜的眼光看了一眼大公子。
“说什么呢!阿雨只是年纪还小些,调皮了一点,将来大了自然会好。你是长兄如父,怎么可以这么说妹妹?”茉莉用手肘狠狠顶了他一下,起身拿起小巧的剪刀把曦雨腰边的线头剪掉。
年纪小些?调皮一点?曦展和曦宁的嘴角一起开始抽。
……如果你知道阿雨都做了哪些“奇货可居”的生意,你就不会说她年纪还小了。
……如果你知道阿雨平常都在看什么书,你就不会说她“调皮了一点”了。
兄妹二人不约而同地腹诽。
“还是嫂嫂对我好。”曦雨搂住茉莉,在她肩上幸福地蹭蹭。
“姑妈不在,长嫂如母,阿雨又这么善解人意,自然要多疼你。”茉莉笑,这位小姑活泼爽朗,待人厚道,值得长辈们厚待,她自然也从心里喜欢。
曦雨再在穿衣镜中照一照:圆领长褶通身样式,是纯白的丝绸质地,衣裳前后绣了六个金丝柳叶湖青紫葳的大团花,同样的小团花在袖口和下摆又绣了十二个。湖蓝束口袖,又镶上了金色缠枝花纹,大红腰带上嵌了三块白玉,又用曦展少时用的一顶小小金冠束发,脚上登了一双青面白地的小缎靴。
“我想着你是要去给人饯行,不宜穿红色,正巧这套白的是春秋两季的正装,拿出来你穿最适合。只白的又素净犯忌讳,这红色腰带配上,才显得庄重。”茉莉放下小剪刀,退后两步打量打量,满意地点点头。
“看,可把你比下去了。”曦宁推推曦展,赞叹地看着面前不带一丝脂粉气,却又秀美俊丽的美公子。
“阿雨这么出去走一圈儿,恐怕整个京城的女子都要犯相思了。”曦展摸摸下巴,也感叹道。
“这位小娘子,小生年方十八,未曾婚娶,家有良田百亩、土地千顷,上无公婆侍奉、下无油瓶拖累,敢问小娘子家住何方?小生好去提亲~~”曦雨拉起茉莉的手,含情脉脉地念白。
曦展的脸顿时黑了,一把抢过自家老婆的玉手:“勾引别家小娘子去!这是我家夫人!”
“哎呀呀,小娘子,你丈夫好凶!将来定要打老婆,你还是跟了我吧!”曦雨一惊一乍地看着曦展,继续委屈地念白。
曦展怒瞪她,茉莉和曦宁笑得花枝乱颤。
彤云进来:“有位林公子在府外等,说是和三姑娘约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