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似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脸色都紧张起来,曦雨倒不在乎,伸出手腕去。
相老太爷伸出枯瘦的手指把住她右腕,摸了摸骨,微阖双目想了想,手指上灵光一闪,向曦雨手上探去。
灵光触肤,激荡起一道霓彩,一匹高约两丈、鞍辔齐备的骏马从霓彩中化出,四蹄生云,温驯健壮。
曦雨眉间神色一厉,手挣脱出来,鱼肠剑一挥,已将马身上鞍辔削下,化作云气散去。
众人皆愕然。
曦雨回首温婉地笑:“多谢您。倒也听说过有一个人是这样的命格,只是她过得极不如意,但愿这一剑能破了命。”
相老太爷哈哈大笑:“‘好’字本就是女在子先,你这女娃娃太过谨慎惶恐了。”说着又道:“再将手伸出来,我给你八字批语。”
曦雨依言伸出手去,相老太爷拿大袖遮住,暗暗在她手心里划了八个字。
曦雨垂下眼睑,拜谢了。
“你们丫头的打算只怕要落空。”相老太爷悄声在姜老太爷耳边说。
“本就是那丫头自己一厢情愿,我不过哄她高兴,咱们多少年的交情,难道你还不能领会我的意思?”姜老太爷浑不在意,姜氏和涂山氏是永远不能成为姻亲的,就算不是直系血缘都不行,否则置皇上于何地?
“唉,能批到这样的一个命,这样的一个人,虽死无憾啊。”相老太爷拈须感叹:“宗清元养出来的姑娘,和她爹一个模子。”
“什么命?”姜太爷这会儿倒来了兴趣。
相老太爷吊他的胃口,就是不说。
夜宴的最后,术士们幻出漫天的莲花、金灯、庆云、飞鸟走兽,在帝都的上空大放光华,直到天边露出了鱼肚白才缓缓散去。
城中“万岁”声响了一夜,黎民齐贺朝天子,一城之人皆若狂。
曦雨回到家,褪下盛装华服,洗洗漱漱,爬上床睡觉。
夜半有人挑帘进来,不是夜莺,曦雨人还未睁眼,手就握住了睡衣袖口处的鱼肠。
“阿雨,不需如此了。”雍德帝握住她手腕,小心翼翼地亲亲。
曦雨任他握住手腕,慢慢从枕头上坐起来,忽然觉得心里很平静,是面对这个人时从未有过的平静。她从不圣母,但听到那响彻天地的“万岁”之声,她忽然觉得,当初的牺牲是很有价值的,起码能让很多人过得比以前好。
“今日在飞云台上的刺客,混在西狄使团中,朕可要扣下阿洛汗珠丹,好好谈谈条件了。”雍德帝浑不在意地说,根本不提他发现曦雨居然剑术超绝时的气怒。
“那是自然。陛下还指着阿洛汗珠丹和莫牙克维侬死磕到底呢。”曦雨不屑地撇嘴,不管那些刺客是什么来头,皇帝都会让阿洛汗珠丹相信那些人是莫牙克维侬的余孽。笑话,如果西狄草原真成了一片铁板了,皇帝还玩什么?说不定当初莫牙克维侬能逃出命还带出一部分势力,就是他暗地里的授意。
“阿雨,往后不需谨慎,也不需惶恐了。”雍德帝忽然语气深深地对她说。
曦雨沉默了,她看着眼前这个人,黑暗里看不清他的面容,只看清楚了一个轮廓坚毅的下颚。她忽然想起今晚宴会上的温乔和姜宁,再想起自己的打算:随便嫁一个人品过得去的人,好好和他培养亲情。纵然是齐眉举案,到底意难平。
曦雨突然觉得这夏夜很冷、很冷。
“相公给你批了什么命?”
曦雨抿了抿嘴,咽了咽口水。
“不想告诉朕?”他温言。
曦雨摇摇头:“倒也没什么好瞒的,说给你听也无妨。”她并不在意,只是一个批命而已,如果把未来寄托在这其俗无比、狗血至极的八个字上,那才是傻了。
说着拉开他的手,将那八个字划在雍德帝手上。
履中居顺,贵不可言。
仪礼·士冠礼
万寿节过后,南荒和西狄的使节便启程了,兆京府装模作样地搜捕了几天逆贼,这件事就再也没有了下文。曦雨毫不关心这个,目前最重要的是:涂山瑾要正式定亲了!
定亲就是要将纳彩、问名两道程序走完,在“问名”礼上,双方交换了生辰八字,就算是正式定亲了。本来两家也都很满意这桩亲事,再者雍德帝也召见了两个小儿女,正巧两家的亲长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