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南去扶他的胳膊,试探性地拉着他起身,裴润立刻痛呼一声,段南这才发现他的脚崴了,肿的很高,很可怖。
“……对不起。”段南蹲下身去按揉他的脚踝,手法很轻也很柔。
裴润垂眼去看她的发顶,乌黑的发在白炽灯的照耀下透出光泽:“你没什么要道歉的,都是他们的不对。”
手机听筒里突然传出声音:“小段,你们那里还好吧?我已经快到了你们这栋楼了。”
保安大叔的声音有点喘,应该是一路跑过来的。段南想,还是不要让保安也牵扯进来比较好,于是道:“谢谢叔,他们已经被吓跑了,就是一些没事找事的小混混,没什么关系。”
“那需要我过去吗?最近这段时间不太平,你小心点。”
“不用了,他们胆子挺小的,一吓就跑了。谢谢关心。”
“噢,那小段你得多加小心,如果再出了什么事就喊我,我帮你打跑他们!”
段南一边起身,一边架起裴润,侧脸和颈窝夹着手机又和保安寒暄了几句,然后挂断了电话。
裴润被她架着往前走,口中道:“你又是这么消极,总是息事宁人。”
刚才那伙人走得匆忙,裴润应当没有看见他们的纹身。不过这样也好,起码不会把裴润卷进去。尽管段南并不知道为什么六字帮的人要来找她的麻烦。
会是曲以雯吗……?
段南皱了皱眉,暂时忘掉这个猜测。她道:“除了息事宁人,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身旁的人呼吸陡然重了几分,裴润像是为她的消极而置气,但到底没说什么。确实也如她所说,除了息事宁人很难找到更好的办法,尤其是当自己不够有权的时候。
一步一步的,段南搀着裴润往自己家里走。他们每上一级台阶,声控灯就被踏亮一分。冷白色的灯悬在头顶,苍蝇嗡嗡转着。
段南心底却忽然生出一个非常有力量的想法,这是她以前从没有过的。
裴润是在楼下等了很久没有走吗?
像是想起纸屑如飞雪,迎风吹了裴润满身的那天,他就是这样安宁地立在那里,无端落寞、禹禹独行。
头顶上的白炽灯仍然亮着,光的颜色很冷。段南的手扶着裴润的胳膊,能感受到些微的体温。她无比清晰地想到,她是这么喜欢身旁的这个人。
裴润可以为了她冲上来,那么……
或许,段南想着,她可不可以把那些想法真真正正地说出口一次?哪怕不会成功?
只是为了他,只是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