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为什么没去成毕业典礼?”
裴润的眼偏过来,像是略带讥嘲地睨了她一眼,吐出的话好似在口腔里含混地嚼了一遍:“……为什么没去成?”
“这难道不该归功于你,难道你不该问问你自己吗?”那眼神冷得像刀,莫名就在段南心口剜出一个口子,嘶嘶作痛。
“是因为我迟到了吗,对不起。”段南垂了垂眼,“有点事耽搁了。”
“哦。”裴润这次连视线都不肯落在她身上,目视前方,按了指纹锁就要进门。
段南急忙拉住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非要拦着他回家,好像如果有什么不立刻说明白就要成为很遗憾的误会。
但她到底要说什么?
她忽然有些疑惑地沉默了,裴润明显察觉到她的沉默,抱着臂膀转身靠在门上,下巴微微昂起,眼珠微微下视,是一种很轻蔑的姿态:“有什么想说的?我很忙,给你一分钟时间说清楚。”
段南看清他的装扮,这一身西服裴润曾在之前给她看过图片,说订做了这一套准备参加毕业典礼。衣服明明也穿好了,可是却没有到场,其中肯定出现了什么差错。
然而千言万语汇成一句:“对不起,我早点来就好了。”
拥抱的动作还没触碰到裴润,他就像是碰到什么令人嫌恶的东西一样闪开了。裴润冷冷盯着她:“那还真是谢谢你,早点来应该更让你开心吧?”
要是再早一点……可这些都是段南设计好的,他到时只会成为一个被蒙骗的可怜人。因为他对段南抱有好感,所以才会落入这样的陷阱。
从以前就是这样,他被亲近的人暗伤过太多次,眼里已经容不下沙子。
段南觉得他的话语不对劲,可又参悟不透是哪里出了问题。裴润的唇齿再度启合,吐出来的话却那么冰:“记住,就是你毁了我的毕业典礼。”
“不要再来见我,我们最好是形同陌路,无缘再见。”
旋即砰一声,裴润的背影卷进门里。这道曾为她敞开过一次的门又关上了,仅仅是一次。
段南脑袋发空,就这样站在走廊里半晌没有举动。她想不清怎么会变成这样。
声控灯缓缓暗下来、灭下来,段南立在黑暗里,蓦然出了一身冷汗涔涔。四周黑得像是那个梦境,无数前仆后继的黑色小人去抓她、追赶她,而她的前面就是断崖。
陈灵苍白巨大的面孔写满了绝望,从无光无色的天穹倾压下来,眼瞳瞪得很大,大到了一种可怖的境地。她说:“一定要找到属于自己的爱啊!”
段南的脊背因冷汗而背感凉意,就像无数只窃笑的眼在盯着自己。她真的还有能力去爱别人吗?她真的还有资格去爱别人吗?
真的有人可以去爱,有人可以爱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