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支那人为什么不能被征服?他孩子样看着她的眼,祈求着答案。
因为他们不怕死。苏逸梵为他穿上外套,天还很冷,你要保暖。
他们不是我,没有我聪明。
高桥开始失眠,经常半夜一个人去书房一遍遍擦拭一把银光闪闪的武士刀。
1945年八月的一天。
广播里播放着广岛,长崎被美国原子弹轰炸的消息。
高桥把苏逸梵抱在怀里,我好怕,圣战可能完了。
不要怕,你可以回家了,回去和老婆孩子团聚。她摸着他的眉眼,仔细看过一遍又一遍,刻入骨髓。
我不想回去。他封缄她的唇,就在这里,要有个了结。失败了,也不能认输。他们的唇舌搅合在一起,进行着最后的抚慰。
一周后。
广播里又播放着日本天皇投降的讲话。
还是这栋二层小楼,楼下站岗的士兵都已不见。
你快跑吧。苏逸梵穿着便捷的布鞋,踩在通向二楼书房的楼梯上,没有声响。
她看到了高桥脱光了上衣,虔诚地跪坐在铺了白色棉布的地板上面。他手上的刀刃尝试着对准腹部的一块肌肉,几秒后又放下。提起刀,再对准,再放下。
你也惜命。苏逸梵轻轻过去,跪坐在他对面,拿开他手中的刀,温暖地摸起他的脸,刚刚刮过下巴的胡渣扎着她的手,可就是摸不够。
谁不怕死呢?
你帮我。高桥从身后拿出一把枪,塞进她手里。
苏逸梵拿起枪的手在哆嗦,怎么都对不准他的额头。
她哭着抱住他的头,那一年,有个人逃亡到了我父母住的村庄,他们把他藏了起来。日本人追来了,我父母不肯讲出他的下落,被你们活活烧死了。
被你们活活烧死了。
被你们活活烧死了。她的眼积起血色,比温顺的兔子还要红。
可是为什么,我却不能用枪指着你。
高桥的手还是温暖的,撩开她额间滑落的碎发,在她挂着泪滴的眼睫上落下一吻。
然后握住了她拿枪的手,对准了他的胸口。
他用力扣下了扳机,借着她的手。
砰!
鲜血在他身上迅速染成一朵火红的罂粟花。
她抱着他逐渐变凉的身体,嘴角露出一抹疯癫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