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贵妃失宠,圣恩浩荡,没有将她怎么样,只不过,她从此再也没有受
过皇帝召见。
宫里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笑话,后宫没有秘密,只在第二天,上上下下便知道
了她风雨之夜没有诏命擅闯朝乾宫的事,那些从来没有得过宠的女人们聚在一
起,一个个笑得好不得意,争相啐道:“不过是靠着这张脸,让皇上多看了两
眼,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也不去问问,这宫里头,谁有那个胆子敢到前殿去
,招皇上的不痛快!凭她?!我呸!没赏她三尺白绫,那是便宜她了!……”
依旧是姹紫嫣红开遍的御花园,依旧是人面桃花,可是,心变了,便什么也
不是了。一阵一阵的讥诮声从远处的凉亭里传来,是宫妃们结伴来逛园子嗑闲
话,却被她正面撞见了听见,那一字字,一句句,就像是拿了千万根削尖了的
竹篾签子,生生地往她耳朵里捅,将她的耳膜刺得千疮百孔,直到再也听不见
女人
们尖刻的笑声。
御花园的花,开了,败了;后宫里的女人,来了,走了;她的心,炽热了,
又冷了……
到此刻,她才真正明白,御花园跟上苑到底是不同的,那芳鲜红粉的桃花林
,在这里没有,花海中的驻马君子,在这里没有,落英缤纷里的嫣然一笑,在
这里也没有……
夏天的下午,酷热异常,走在炎炎烈日下,她却一点也不觉得热,只觉得冷
,浑身都沐在冰水里,刺骨凛冽的北风从四面八方刮来,把她整个人都冻结了
起来,再也没有了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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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和十年这一年,孟良胤已经是年过七旬了。俗话数,人活七十古来稀,这
一把年纪,权位之心,是真的淡了,朝事纷繁,他也已经是力不从心,所以,
也总不大喜欢在政事上多说什么,只看着年轻人们去办,只要不出大错,不太
过分,他也就这么让他们去了。这上上下下,只一件事,叫他放心不下。国无
储君,终究是根基不稳,这一件,袁泠霜刚死的时候,他就是想说,也不敢说
,也不能说,于情理上过不去!可是,这么多年过去,段潇鸣年岁渐长,他却
是不得不说了。
这一天,本是寻常诏对,也没有外人,只有段潇鸣,孟良胤和霍纲三个,当
着霍纲的面,孟良胤也觉得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径直就提出来,皇帝不幸后
宫这一条。
他道:“昔汉成帝无子,乃招致宗室竞起而争之,同室操戈,汉室倾颓,后
定陶王刘欣继位为帝,实乃于法统不合,自古父死子继,然此兄终弟及实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