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暖暖地落在枣树上,姿影婆娑,光影斑驳。农历九月初的天气,天高云淡,越发显得这小山村如世外桃源,让人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来。
她不禁心想,如果没有那么多残杀,没有那么多仇怨,该有多好?
远处传来一阵乐器的吹打声,像是谁家在办丧事。唐玦恍然明白过来,难怪一个人都没有,原来全村人都去参加丧事了。她脑中排查着村里的几个老人,琢磨着是哪个老人去世了,她也好去吊唁一番,毕竟虽说是为了救灵瑶才留下来的,但是跟寨子里的人都相处得不错,现在有人去世了,理应要去吊唁一番的。
循着声音走到了村子最东北,便看见一户人家门口黑压压的围满了人,人群里哭声呼天抢地,伴随着一阵阵忽高忽低的唢呐声,显得极尽悲凉。唐玦很少在村子里走动,也不清楚这是谁家,心头不由想着要是南宫熠在就好了,他经常跟着春海去寨子里其他人家喝酒,想必一定知道。
她正打算找个人去问问,便看到了人群里的灵瑶和春海。
灵瑶已经哭得泣不成声,春海在一旁安慰她,没看见钟离暮雪,也不知道这丫头跑到哪儿去了,出去了没有。
不管怎样总得先去看看情况,她走上前去拍了拍春海的肩膀问:“春海哥,是谁去世了?”
春海转过头来,看见是她回答了一句,人声太嘈杂,乐器又响,根本听不清楚。于是春海便拉了灵瑶,从人群里出来,三个人到一旁去说话。
灵瑶看见唐玦,一把抱住她,放声大哭。她与唐玦虽然还算是初见,不过唐玦救她的事情她却都听春海说了,而且唐玦先前连日给她梳理身体,用灵气滋养她的经脉,因而她对唐玦感到十分亲切,甚至有些依恋。
唐玦被她哭得一头雾水,拍着她的被柔声安慰:“别哭别哭,到底是谁去世了?”
春海道:“是小豆花。”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隐含着不可遏制的愤ù 。
“啊?”唐玦脑子嗡了一下,半晌回不过神来,过了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问:“这,这怎么可能?”她的脑子里都是那张稚气的小脸和黑亮清澈的眼眸,那个憧憬着到城里去上学的孩子,那个憧憬着芭比娃娃和好吃的东西的孩子,怎么可能死了?
“是真的。”春海道,“就在我们从都沙回来的那天傍晚。”
原来,那天傍晚小豆花和寨子里的另一个叫二宝的孩子一起在外面玩,后来二宝脸色惨白地跑回来叫大人,说他们俩一起追兔子的时候小豆花不小心掉到了田地旁边排水的沟子里,还扭伤了脚,他又拉不着她。可是等村里大人赶过去的视乎,却哪里还有小豆花的影子?
大家找了小豆花一夜,第二天一早,小豆花的奶奶却发现 孩子倒吊在自家杂物室的房梁上,全身赤*,整个身上鲜血淋漓,脑门上被钉了三颗钉。(此处太过血腥,省略一千字,请自行脑补。)
她奶奶当时就惨叫一声,晕倒在地。
后来人们才发现 小豆花是被活活剥了皮,熊老太太说,脑门上的钉有个名堂,叫做“三镇魂”,这样能使孩子的魂魄不至**速离体,而是在饱受折磨之后怨愤地死去,这样取得的魂魄怨气才会最重。
唐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世上竟然有人这样残忍的去将一个孩子折磨致死,还要继续 折磨她的魂魄,让她死后也不得安生,这是要有多大的仇恨啊!
她还是去亲眼看了看小豆花的尸体,简直是不忍目睹,她光是看着便觉得整个心都被剜了一样的疼得喘不过气来,可以想见孩子当时是怎样的痛苦。
她问熊老太太:“师父,可以查出是谁下的手吗?”自那天正是拜师后两人便以师徒相称,虽然还没有设香岸、祭祖师,但这是迟早的事。
熊老太太颓然地摇摇头,她仿佛又苍老了十多岁,要被佝偻的厉害,脸上的褶子也层层叠叠的,更加多了。身为一个部族的神婆,却不能保护自己的族人,从而另一个这么小、这么天真可爱的孩子,饱受那样非人的痛苦死去,她的心里肯定是十分难过吧。
唐玦便又想到南宫熠,若是他在,一定是有办法追查的吧?玄门有许多追踪之术,但是她才初窥门径,而且学的还是医术,所以许多高深的术法虽有耳闻,却并不会。
今天小豆花的父母都从城里赶回来了,因为是小孩子夭折,又叫“短命鬼”,大人是不能戴孝的,所以只备了一口小小的薄馆,草草地葬了。
唐玦为她念了七七四十九遍往生咒,不过大家都知道既然小豆花的魂魄被人恶意取走了,念往生咒也是没有用的。只不过是心理安慰罢了。
小豆花的父母为答谢村里人帮忙,置办了流水席请大家吃,不过大家心情都很沉重,谁也没有心思吃饭,草草吃了几口也就散了。
回去的路上,唐玦对春海道:“我想请南宫熠来帮忙,他术法很是高深,应该能追查出来。”
春海道:“还用查吗?肯定是都沙人干的!”
“可是万一要不是他们呢?”